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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潜看了看崔厚,其实这一个问题,他之前就有考虑过。
对于崔厚来说,如果仅仅是为了统治的方便,斐潜可以视而不见,因为崔厚想要获取更高的地位,获得更大的权力,要么投靠斐潜,要么投靠他人。
斐潜只需要盯着,在崔厚准备将赌注押到另外的某一边的时候,出手拦下来而已。
这么做的好处很多,坏处也有,胜在轻松简单,但是未免显得有些残酷且自私。
就像是明知道年轻人血气方刚,又偏偏那美色去引诱他,然后在其失足之后,才来说一句,某家早就看出你居心不良……
谁的错?
又是谁的锅?
这样做却是符合儒家的观念的,儒家讲究的就是修身养性,怎么修身,如何养性,这都要看自身,一般除了家人师长,很少人会去管别人的。
将美食拜访在贪吃者面前,将美色放到好色者面前,将钱财放到贪婪者面前一样,以此来考验人心,选拔人才?
这是汉代的观念,汉代的方式,但是却不符合斐潜的观念,主要是不符合斐潜在后世的方式。
最重要的是,不符合斐潜的现状。
没人愿意将自己的牌打烂,尤其是在没有什么牌面的情况下,而斐潜的口袋中并没有太多的牌,所以必须小心翼翼的打好每一张。
崔厚现在可以说是掌管了斐潜部的财富,如果因为某些不大不小的事情而导致将帅离心,那么对于斐潜来虽然不一定会像关二爷那么的致命,但肯定会浪费掉大量的时间。
而对于斐潜来说,现在最宝贵的又是时间。
这种试验下属忠诚度的方法,对于现阶段来说,的确是成本太高,所以斐潜干脆想借着这个机会,消除一些崔厚将来反复的可能,尽可能的减少一些危险性。
斐潜收回了目光,转头问崔厚道:“永原,你知不知道商人这个词是从何而来?”
崔厚楞了一下,想了又想,还是摇了摇头。
这个崔厚还真心是没有想过的,也没有研究过,凡是做买卖的人大家都这么叫,有谁还会特别关注一下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叫的?
斐潜说道:“商汤七世祖,高祖王亥于商丘训牛,后以牛车载物,往来于其余部落,以物易物,他就是最早的商人之祖,因王亥身为商族之人,商人因此得名。”
众人恍然,纷纷点头。
“那么为什么商人,或者说商汤的七世祖王亥可以有物去换?”斐潜看着崔厚。
到现在基本上大家也都明白过来了,斐潜之所以讲这些,绝大多数竟然是针对这崔厚,虽然大家不是很明白斐潜的用意,但是也都没有出言,静静的听着,看着。
“……是因为农夫所产?”崔厚看了看一旁的锅,回答道。
斐潜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永原说的对又不完对,严格来说应该是所有人的劳作,而这劳作二字……”
“农夫耕田,称之劳作,妇孺编织,称之劳作,车夫赶马,也是劳作,书生写字,也是劳作,甚至你我驰骋沙场,收复故土,也是劳作……”
“而永原你往来贩卖,其实也是劳作。”斐潜看着崔厚说道。
斐潜已经尽可能的简单的去解释劳动的含义了,但是还是有些拗口绕人,但是幸好崔厚多少也是商场上混的,迅速抓住了重点,脸上的神色都透露出一种光彩,说道:“使君的意思是……意思是,我做的买卖其实也和农夫一样,也是一种劳作?”
虽然在现在,儒家对于商户的歧视还没有到后世的那种程度,但是在那一句“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的名言之下,商人也在逐渐成为了追逐利益的代表,成为了‘小人’,一些读死书,死读书的士族子弟,也开始逐渐的蔑视起从事商业的人起来,自然也就影响到了其他的人也对于商人有了一些看法。
如今在斐潜这里能够听到一句将商业等同于农业的评价,崔厚虽然不至于欣喜若狂,但是也觉得自己的腰杆似乎能够挺的更直一些。
至少崔厚能够确认斐潜不想有些士族子弟谈起钱财的时候,就像是恨不得将眼睛闭上,耳朵堵上,仿佛多看一眼多说一个钱字,就会污染到了眼睛耳朵嘴巴心灵一般,而是将崔厚视作与农夫等行业平等的一个存在。
“一个擅长种植的农夫,如果始终不愿意在自家的国土耕作,只想着去替敌国劳作,这种农夫再多也是无益;一个学士满腹经纶,却只懂得为敌国出谋献策,这种学士就算是再多才也该杀;古之商人,也有很多圣贤,子贡使孔得势而益彰,陶朱公有富好行其德,逐利并无错,只是要看这些利,最后用于何处。”
其实在古代,如果说起研究财富的时间来,是华夏更为久远,在春秋战国时期包括子贡、范蠡等人已经对于商业有了很深刻的认知,但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