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东篱看了中元仙子一眼,道:“我不管她是谁的人,她若是因我而受罪,我会于心不安。别说只是为她说话,就是替她受罚,也是我应该做的。”
她将自己送到东洛帝君的面前,道:“你若要惩罚她,请先惩罚我。”
中元仙子连忙说:“薛姑娘,我违背了帝君的命令,应当受罚。是我心甘情愿的,不需要任何人来替我说话。”
薛东篱却盯着东洛帝君道:“你处罚她,不就是为了让我内疚,从而让我听你的话吗?今天我就把话说开了,不管你处罚谁,我要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就算他不帮我,我也有别的办法。”
她忽然拿出了剑,道:“今日违抗你命令的人是我,不是她,要受罚,也是我来受罚。”
说着她一剑朝自己的胳膊削去。
就在那一剑即将把她的胳膊给切下来的时候,眼前忽然一花,那把剑便落在了东洛地君的手中。
东洛帝君满脸的怒气,走上前来,用阴森的目光盯着她,说:“你不过就是仗着我不敢杀你!”
薛东篱毫不畏惧地抬起头,和他对视,道:“我从来不认为,你不敢杀我。你能够抛弃自己的妻子儿女,可见是冷情冷性之人,像你这样的人,做出什么事情来我都不会觉得惊讶。”
东洛帝君似乎很愤怒,他声音冰冷地道:“好,你很好。”
说罢,将剑狠狠扔在地上,转身走了。
薛东篱将中元仙子搀扶了起来,中元仙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姑娘……你,唉,我从未见帝君对谁有这么纵容。你还是对帝君好一点吧。”
说完,推开了她的手,快步地离开了。
薛东篱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侍奉她的侍女换了人,不是采莲了。
新来的侍女告诉她,采莲没事,只是被调去了别的宫殿,伺候别的娘娘去了。
薛东篱屏退了左右,坐在床榻之上,看着外面那悬挂的一轮明月,心中忽然有些惆怅。
她想起了很小的时候,在凡间那座小村庄里生活的点点滴滴。
虽然只有十五年,而且那些岁月也不是那么美好,但是她还是记得很清楚。
其实她的父母对她还是不错的,兄弟姐妹们有什么,她也会有,既没有特别宠爱她,也没有特别讨厌她。
所以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但是,在那段岁月里,她经常会听见一些村民们在背后议论,说她是捡来的,不然为什么会和父母兄弟一点都不像?
她的父母兄弟们长得很普通,家人里只有她一人长得极为好看,村民们都说这是奇迹,山窝里竟然飞出了一只金凤凰。
那个时候,她遗嘱以为他们是在嫉妒自己,嫉妒她生得好,嫉妒她有幸福的家庭。
之后的千百万年,她从未怀疑。
如今才知道,原来她真的不是他们的孩子。
其实,她恨不得自己就只是他们的孩子,而不是什么仙界后嗣。
她一半仙一半人,其实就是不人不仙。
她的亲生父亲……
又是凡间的仇人。
命运真是爱开玩笑。
而她是被命运戏耍捉弄得最惨的那个。
她忽然有些想师父了。
以前,她难过的时候,就会跑到师父那里去,师父会给她弹奏一首曲子,听着那舒缓的琴音,她会渐渐睡去,然后便不再会烦恼。
忽然,她听到了琴音。
那是一首她从未听过的曲子,但又似乎很熟悉。
她叫来侍女,问道:“是谁在抚琴?”
“是帝君呀。”小侍女有点憨憨的,笑道,“帝君的琴艺最好了,在仙界之中也是数一数二。”
薛东篱沉默了一会儿,道:“倒是挺好听的。”
小侍女道:“姑娘你刚来不知道,我们帝君最喜欢在洗仙池之前弹琴了。”
“洗仙池?那是什么地方?”薛东篱问。
小侍女道:“洗仙池里的水都是仙气所凝聚而成的液体,是将仙气浓缩了无数倍之后所形成的,要是能在里面洗澡,仙体就会更加强壮凝实。好多娘娘都想在里面泡一泡,但帝君从来不许人靠近。”
薛东篱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东洛帝君曾经说过,他将自己的女儿放入洗仙池中浸泡,来洗练她的肉身,让她那一半凡俗之身化为仙体。
她之所以修炼起来能够突飞猛进,正式因为当年泡过洗仙池。
小侍女还在继续说:“这首曲子叫《离忧》,据说是很久很久以前,一位仙子的孩子意外失踪,那仙子思念孩子成疾,几乎走火入魔,在走火入魔的边缘写出来的,所以特别的哀伤。”
薛东篱仔细听了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