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战魂军团降临后,阴雨连绵的战争遗址就像受到强烈刺激似的,每一滴雨水都蕴含刺骨的阴气,有如开锋的刀子,不断地插在地上,溅起无数泥腥味的水气。
崎岖不平的地面,腾起薄薄的雾气,它们就像在漫长的冬季休眠后,被春意盎然的暖风催促着醒来的无数蚊蝇,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每一个闯入战争遗址的外来者体内,即便他们有英灵附身,撑起坚韧的防护罩,还是坚定不移地侵蚀着。
感受着无处不在的恶意,战魂军团凝聚的法相蓦然发出一声怒吼,无名怒火冲开头顶亩许方圆的阴云,凭空凝聚出一团马甲状的黄云,成百上千的金灯、银花、铜雀,形成一面水泼不进的盾牌,替战魂军团承受着战争遗址的反噬。
甫一站稳脚跟,战魂法相岑九泉默念咒语,左手食中二指盖住左眼,猛然喝道:“千里眼!”
话音刚落,他的右眼暴起一点清光,眼珠子往外鼓起暴涨,约莫尺许长,方才停下,柱形眼睛遍布蛛网似的无数暗红色血丝,有如篆刻了千百个萨满邪符。
重重阴云隔绝外人窥视的视线,金戈铁马的猩红色军气遮蔽了战争遗址的底细,可是在“小萨满术”加持的千里眼底,依旧被破除地一干二净,暴露出腹心地带的真相。
一具洁白如玉的武道人仙骨殖,端坐在无数断刀残剑打造的王座之上,双手捧着一枚斜躺着的玛瑙质地的牛角杯,底部盛着一滩金红色的鲜血,且缓慢地滋长着,观看液面抬升的速度,距离满溢不过一个时辰而已。
“果真是翼王石敢当!竟然将轻若鸿毛的魂体,练成厚重如大地的昆冈玉骨,若是被他饮下圣杯里的丰饶之血,岂不是成就肉白骨、生死人,起死复生的冥仙道果?”
岑九泉想起自己生前战功累累,死后待遇不过尔尔,还是为朝廷驱策,不脱鹰犬的藩篱,再看着宿敌如今的现状,竟然要超越自己,证得上乘功果,从此以后不死不灭,怎么会心平气和?被气地七窍生烟都是往轻里说,早就羡慕嫉妒恨死了。
“既然此处刀兵沙场底细已被本人掌握,速速发出招兵信号,请大军下降垂临!”
岑九泉话音刚落,就有一名背负双刀的亲卫,取出怀里藏着的短柄火铳,扣动扳机,火石相撞,点燃火绳,引发药仓潜火,只听“嘭”地一声,一颗风纹子弹扶摇而起,在战魂军团头顶撑开的云伞上爆炸,无数籽火药接连不断炸开,烟花勾勒出有翼白虎的幻象。
紧接着,一道道红白相间的军气破空下降,将绵绵阴云冲开无数缝隙,弱小的军气陡然壮大起来,就连只有半身的岑九泉都现出完整体,淡黄色的马甲幻化成暗金盔甲,左肩趴着一头白虎,钢鞭似的虎尾缠着腰带,被一头饕餮兽面含在嘴里,右肩蹲着一头恶豹,双眼腥红如血,煞气冲天。
“时隔多年,岑家老九也算熬出头了,除了虎将格局,似乎还多了一重君子豹变的意味。可惜啊,岑老九大概是忘记了!时代变了,地上风云变幻,王朝革故鼎新,现在可是天朝治世,英招山下红旗展,牛鬼蛇神具归亡。”
八百里通天大河江水下,露出一张大慈大悲又大愿的脸,缓缓睁开了眼睛,仅仅瞄了一下军气破万的战魂军团,不以为意地笑笑,便悄然隐没。
原本想以铁桶围城之阵困住战争遗址的腹心地带,按部就班地挖出里面蕴含的至宝,“天国”失落在战乱年代的十二件上帝武装中,排名相当靠前的丰饶圣杯,可是岑九泉以小萨满术千里眼看到的真相,却仅仅给了他一个时辰的时间。
“人道之力,一声令下,可以移泰山,平北海。本将治兵,军令如山,亦可伐险阻,平崎岖,填沟壑。诸军听令,镇压地脉,平抑恶气,踏平坎坷,扫灭不服……前进,前进,前进!”
都说人数过万,无边无际!总数万余之战魂军团,展开方圆十里的法域,镇住战争遗址的动荡不安,即便面前是深不见底的山谷鸿沟,战魂们也会前仆后继地跳下去,直至将地面铺平,任由后方袍泽踩着肩膀趟过去,它们在从容不迫地跟着补上。
于是,看上去艰难险阻的地形,被战魂军团以最笨拙的方法征服,前锋战线排列紧密,竟然也超过里许,且都是人手两杆火枪的飞骑兵。
拥有英灵契约的降临者,尤其是打着捡漏的主意,准备碰碰运气的拾荒者,看到这一幕时,都禁不住不寒而栗,毕竟他们多数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神秘学爱好者,凭着键盘在网上发帖打打嘴炮吹吹牛还行,一旦动真格了,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哪怕成群的团队里,有掌握对军宝具,契约到高级英灵的幸运儿,一时之间也是呐呐无言。
只不过,也有不信邪的人。这不,一位道上的兄弟凭着贯彻“忠义精神”,幸运地与“洪熙官”的英灵达成契约,属于借假修真一系,属性是枪兵,双枪双持,长短兵器,隐藏属性,不提也罢。
他的伙伴是一位西装革履,长发及肩,胸口纹着“过肩龙”,颇有道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