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运进来呀!”管家和家丁在门口拦着。
冰店的老板和伙计一个劲地往府里挤,外面十辆牛车上面是大冰块。果真将一个店的冰包下来了!
老夫人和大夫人走了出去,
冰店老板一看立即喊了:“老夫人,你们到底要不要?这钱都是徐大人付过了,就算现在运回去,冰也融化了。”
反正横竖这个礼都是要接的,大夫人也只有说:“打开冰窖,放进去吧。”
顾廷瑞做完事,回到家,顿时感觉到丝丝凉意。一边解开管帽,一边往冰盆那里走:“今天怎么冰还没化完?”
每天回到家里,冰已经成水了,热得要命。
大夫人接过管帽,放在帽架上。再去帮忙脱官服:“是徐勉送来的。”
“什么?”顾廷瑞一愣,随后气急败坏地:“就这样收了?”
大夫人回答:“不能不收,送回去也化了。”
顾廷瑞想了想:“那把钱给他。”
大夫人苦笑:“没法给,人家把一个店所有的冰都运来了,据说花了三百两银子,你敢给,尽管去给。”
如果是以前,三百两无所谓。而现在顾府正在哭穷,别说三百两银子,三十两也要装出拿不出来。
大夫人也是感叹:“送来的冰现在放在冰窖里,足够一夏天用的了。”
顾廷瑞已经擦完脸,穿着轻薄葛布做的直裰,坐着喝茶。身边丫鬟摇着扇子,冰盆里的冰块正在渐渐融化,丝丝凉意送来。
此时感觉甚好,惬意又凉爽,以后的日子,天天都能如此,顾廷瑞忍不住说:“看来对馨儿上心了呀……”
一看到大夫人虎这个脸,立即脸色一正:“就算上心也不行。”
“就是,以前锦衣卫可是把内阁首辅的大学士,拖到雪地里冻死的。”大夫人想到锦衣卫的厉害,就一万个不答应:“你现在舒坦,小心以后不高兴了,冬天也把你拖到雪地里,让你凉爽个够!”
“知道了,反正你和母亲做主!”顾廷瑞端起茶又喝了口:“这茶真不怎么样,能不能买个一二两好点的,就说是家里招待贵客的。”
“家里还有什么贵客。”大夫人摇着扇子冷笑着:“你在礼部混了快二十年,又没什么结交,因为安王的事情,虽然脱了嫌疑,但风声还没有过去,更是没人过来了。先喝着吧,过几日扬州的商队应该会带点东西过来,已经叫他们到时弄点好茶。”
说起来,也可以说是老夫人扬州老家送的,目前也只有这样了。顾廷瑞又喝了口,真是啥玩意,苦涩却无甘甜回味,比起以前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于是将茶搁在旁边,不再动。
第二日下午,顾廷瑞回来,依旧冰盆放着,屋里透着丝丝凉意。
换上便服,端起茶,皱着眉喝了口,顿时眉毛舒展开来。接连喝了二口,喝去三成后让续上水。转而问大夫人:“扬州商队到了?”
“没!”大夫人左右看了看,丫鬟端着茶杯出去蓄水了,于是带着几分惧怕地小声说:“是徐大人送来了。”
“什么?”吓得顾廷瑞差点没跌下椅子。
希宁听说了,顾廷瑞回到家,觉得茶水不好。第二天徐勉就派人送来了上好茶叶,还是今年皇上赏赐给他的新茶。
就连家里随意抱怨一声,徐勉都能知道,能不叫顾廷瑞心惊肉跳的。大约此时庆幸,没说徐勉或者朝廷什么坏话,否则就等着挨弹劾了。
徐勉受到皇上重用,一有赏赐,就往顾府送。有时家里看到顺眼的,也送去顾府。不是送给老夫人、就是送给顾廷瑞,这些可都是皇上赏赐下来的,谁敢不要呀!
一个月就送了五回,什么受伤时,皇上送的人参、燕窝;之前送的砚台湖笔;夏日里刚赏的玛瑙果碗也给送来了。
玛瑙果碗倒是送给顾大小姐的,说是送给顾大小姐吃冰碗或者冰奶酪用。看着半透明的白色玛瑙果碗上面,巧色雕刻的红色葡萄一粒粒栩栩如生,就连平时好东西见了不少的顾府,都看得稀罕。
送得顾府的人心惊肉跳,又不敢不收。不得不承认,徐勉真的对顾大小姐上心了。
皇宫内,徐勉正在走着,再毒的日头,也好似被他的阴鸷变得阴冷。一路上,他反复想着刚才与皇上见面时说的话。
“你对朕真忠心无二?”皇上的声音悠悠传来。
徐勉跪在武英殿内,微微低着头:“臣听陛下的。”
比起那些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万死不辞之类的话,徐勉说得很简单,却很深得圣意。
皇上带着几分嘲弄:“听说你看上了礼部侍郎顾廷瑞的长女顾菀馨?”
徐勉老老实实地回答:“是!”
“这倒是难得……”
确实难得,徐勉除了办案雷厉风行,还从未沾花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