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真人与申元邛是二度交手,之前周寰殿大战,她操纵玄武阵力接连砸下,声势惊人,然而手法太过粗糙,根本奈何不了对手,如今无有大阵护佑,心中不禁有些发怵,一时间退无可退,只得祭起一枚“三相环”,光影缭乱,身躯若隐若现。
申元邛摘下阳神剑,作势欲斩,剑光映入无数眼眸,众人为之色变,生怕重蹈菡萏仙子韩双璧的覆辙,避之唯恐不及,连左相伊龙子亦未能免俗,死死盯住剑锋,看他斩向何处。趁着对方阵势大乱,申元邛催动神念,无声无息刺入幽真人脑海,这一回他把握细致入微,如轻风拂面,无人察觉异样,幽真人只觉意识一阵恍惚,埋藏于心底的前尘往事重又翻起,鼻子不禁一酸,“三相环”彼此撞击,叮当作响,却未能将其唤醒。
阳神剑去势如电,正待将其一剑枭首,呼啸声破空而至,黑黝黝一块顽铁砸中剑尖,竟融为一体,剑身弯成一张弓,如挂果的枝条垂将下来。幽真人侥幸逃过杀劫,打了个寒颤,悚然惊醒,只觉头疼欲裂,心知中了对方的暗算,却茫然不知,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救了幽真人的正是大涤子,闻善、觉犁力有不逮,转瞬陷入重围,根本拖不住他。大涤子掷出的这块顽铁颇有来头,千辛万苦采自极天,至坚至重,销金化铁,算是一宗难得的宝材,只可惜冥顽不灵,不受诸火熔冶,什么阴火阳火,丹火鬼火,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三昧真火,大涤子一一试过,此物岿然不动,无法炼成法宝。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五金之物但凡靠近那顽铁,便如磁石相合,分之不开,不消一时半刻便灵性大失,沦为凡物,大涤子一时疏忽,不知坏了同道多少法宝,几乎触犯众怒,这才悻悻将其收起。
顽铁虽无大用,大涤子总觉得可惜,故耗费一个大人情,请天帝赵壶出手,以幽冥之气加以封禁,充当克敌制胜的杀手锏,争斗时如遇五金飞剑之类倏来倏往的杀伐利器,便解开封禁抛将出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只是那顽铁狼犺又笨重,每每撑破袖囊,磨穿储物袋,十分不便,大涤子平日里将其丢在拔雷殿中,此番随赵壶攻伐下界,才仗着妖身强横,力大无穷,将此物提在手里,累累赘赘像个大西瓜,惹人侧目。
电光水火一刹,顽铁与阳神剑相合,申元邛顿知事不可为,左手食指弹出,一滴“天一重水”急如星火,趁着幽真人惊魂未定,从她下颌打入,破颅而出,脑浆搅得稀巴烂,肉身虽存犹亡。好在幽真人早已备下后手,弃了躯壳遁出神魂,一头撞入“三相环”内,叮当数声,已破空遁出百里。
申元邛无心阻拦,探出手去抓住顽铁,却见其大如头颅,分量极重,若非他修持“拔山诀”有成,未必拿捏得住。阳神剑被此宝紧紧吸住,摘不下,甩不脱,他也不去找正主算账,干脆抡起阳神剑当锤使,先将幽真人的尸身砸飞,步履不停,下一个扑向玉罄子。玉罄子高举双手,衣袖滑落到腋下,露出两条精瘦的胳膊,掌中托起一方沉甸甸的阵盘,黑风骤起,无数阴魂化作厉鬼之形,一拥而上。
申元邛眸中黄芒闪动,张开嘴深吸一口气,使个神通,如龙鲸吸海,将阴魂一扫而空,尽数咽入腹中,推动“食饵术”三转两磨,便化为乌有。玉罄子眼前一亮,不怒反喜,他这方“九幽厉鬼盘”中藏了七七四十九座法阵,日夜转动洗炼阴魂,强横绝伦,伤人于无形,那申元邛竟如此托大,一口吸进无数厉鬼,肉身崩坏只在翻掌间,须臾可待!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申元邛吞食这许多厉鬼,竟面不改色,提起阳神剑当头砸来,顽铁呜呜生风,势不可当。玉罄子大吃一惊,大涤子那块顽铁的特异之处,他也有所耳闻,对方阴阳二剑犀利无匹,斩杀金仙如屠狗,毁去其一,便是断了他一条胳膊,万万没想到的是,申元邛一身气力堪比妖修,利器改作钝器,平添三分威能!他忙不迭送出“九幽厉鬼盘”,法阵齐齐嗡鸣,十余个大力鬼王钻将出来,青面獠牙,三头六臂,奋力托起阵盘,迎向阳神剑一击。
那“九幽厉鬼盘”本身也是一宗坚不可摧的法宝,谁知一声巨响,阵盘被顽铁砸得四分五裂,大力鬼王被震得烟消云散,申元邛得势不饶人,猱身而上,又一剑砸去。千钧一发之际,玉罄子不知何故呆了一呆,脑海一片空白,被顽铁从头砸到脚,化作一团肉泥,连神魂都不曾逃出。众人看在眼里,不知他中了什么邪,竟拿脑壳去撞铁,令人匪夷所思,一时间也来不及多想,一面退散,一面祭起法宝轰击,哪里敢让对方逼近身。
彤云之下,漫天法宝坠落如流星,璀璨如焰火,申元邛抡起阳神剑,不惜损耗精元,一团黑影似慢实快,滴水不漏,将法宝一一击落。大涤子看在眼里,徒增烦恼,顽铁吸合于剑上,固然令申元邛不得飞遁闪击,却平白多了一柄无坚不摧的钝器,相形之下,金仙祭出的法宝太过孱弱,挨着断,擦着碎,根本近不得身。
烦恼之余,他暗暗计算时间,顽铁吞噬五金灵性,不知餍足,直到灵性耗尽才会松口,到那时自然会盯上另一柄飞剑,少了这一双隔空斩魂的大杀器,申元邛就是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