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五章
伏流城中的一下剧震,孟衍将自己传送出去,并在自己所不知道的情形下,留下一声让人印象极深的告别语。
这声告别的惊悚效果十足,更百分百让人印象深刻,在场的很多人都觉得,哪怕十年八年后,自己都忘不了这么凄厉的叫喊,而对于镇住场的女帝来说,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惨嚎,更令她芳心大乱。
瞬息的心乱之后,就是怒意的爆发,满是肃杀气息的帝煞,如同滚水,一下涌向四面八方,有若实质。
那些正待在叶家宅院附近,等着看状况的各方人士,一下大祸临头,避之惟恐不及,仓皇后撤。
地皇之怒,又是认真迫出的帝煞,非同小可,绝不是那些准帝、半吊子的灌水人皇能抗,一下被当头浇来,那些修为差又走得慢的倒楣家伙,遭到波及,一个个惨嚎着倒在地上,滚动哀叫,过不多时便气绝身亡,成为了紧随孟衍而去的陪葬牺牲。
这一切非为孟衍所料,但如果不是及时扭曲了发动,让时空转移照预定进行,死的人将千倍于这个数字,伏流城更将遭到无法复原的惨重伤害。
单纯从结果来看,西域佛门胆大妄为,目中无人到了极点,一反他们过往和气为先的作风,但事实上,这场出乎意料的时空传送,把佛门众高僧也吓坏了,发动程序一起,感应到这边状况的他们,一下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亿万里之外,西域佛土,一座以琉璃砌落而成的宝刹,坐落于云烟缭绕的佛土中央,形似传说中的须弥山,灿发七彩光霞,一道道佛光圣焰,以此为中心,照耀四方,尽驱邪氛,如同极乐世界降人间。
今日,琉璃净土的平静被打破,雷音寺内,急惶的呼叫到处响起,当中更有不少苍老的声音,那些高僧、耆宿,原本都已应修行到风波不惊的境界了……
“怎……怎会引发如此强烈的时空震?”
“大轮回盘的感应极强,黑玉佛已被启动,积存于圣像中的万古愿力转化中,佛力……超乎想像!”
“当初设定在黑玉佛内的法则,圈地范围应该不大,怎会引发这么大规模的时空震?”
处于佛国的中央,雷音寺中何止卧虎藏龙,高僧们交谈之间,霞光冲天而起,皇威、帝煞不住释放,此起彼落,人皇、地皇,甚至还有更强大的气息,见证了佛门的无比强大。
“圣像变化无定,可大可小,为了将圣像完搬移,最大的圈地范围广及数里,本来应该是可以自动识别的,但圣像似乎被置于某个特殊空间中,黑玉佛的座标光束扭曲时空传来,发生差误,就把外头的伏流城也圈进去了。”
“圈地范围太广,远远超过我寺所准备的面积,如果把这些完转移过来,等于是一座大岛砸在雷音寺的正上方,伤亡将数以十万计。”
“事到临头,还能顾忌这个吗?如果不开放航路、接受转移,随之被转过来的伏流城中人,将堕入时空缝隙,永远沉沦,不死不生,不得超脱,伤亡数字也不会好看,东土不但会立刻向佛门宣战,我们更将永远失去与伏流城内几股势力的合作空间……”
“那些倒也罢了,都是往后的事,眼下无论怎么选择,伤亡难免,因此造成的业债果报……阿弥陀佛!”
一声沉重的佛号,敲击在众高僧的心头,这世上最使他们恐惧的东西,并非妖魔,而是业障。
修佛之途,就算身死,也可入轮回再修,所以勘破生死的僧众,都不以死为畏途,唯有业障,自业自受,无可逃避,就算重入轮回,业障也不会消失,反而会因为拖得越久,化为心障魔头,即是心魔,比什么都要命。
这次大灾一成,无论是哪边伤亡,死者的血怨之气,将成业障,由在此的体僧众共担,代价非同小可,如果死者成千上万,这一世的修行部折损还不够,等于白修,未来更添无数险阻……
想到严重处,一群修行多年的老僧,禁不住面色大变,暗悔弄巧成拙,酿成巨祸。
然而,就在整个时空震频率到达颠峰,这边地面也被震得裂开的一刻,巨大的能量忽然不见,消失得那么突然,仿佛根本就不曾存在过,时空震亦告停歇。
“怎、怎么一回事?”
“时空震为何消失?转移没有进行,中止了?”
“不、不对,不是中止,而是改了座标,强行扭曲了传送的结果,没有传过来,连同传送面积都大幅缩减……”
“传送的位置,追踪中……”
虽然猎物脱离掌握,新去向还要重新追踪,但听到这消息的一瞬,众高僧的共同心声,都是“谁还管这个啊?”,一场弥天大祸止于无形,不用因为错误的计算,与东土闹至不可开交,更不用背负累世业债,这等不幸中的大幸,令众僧大大松了口气,为了背后的冷汗而发寒。
“阿弥陀佛,幸甚、幸甚……当是世尊指引,天可怜见,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