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嘶吼,尖锐的怪叫,野兽的咆哮声。
一切都在这一刹那消失不见。
剩下旳,只有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啃噬声。
当弥漫的蝗潮扑面而来,无穷的黑点汇聚成风暴和潮汐,将扑来的怪物们吞没,一切就再难分辨。
除了最后的悲鸣之外,就只有属于进食之喜悦的欢快歌声。
无数双翅膀震颤宛如沉闷的噪声,而那铺天盖地的诡异碎响却如此清晰的回荡在每一张耳膜之上,轻快的舞动。
沙沙,沙沙,沙沙。
当蠕动一般的黑潮从空中掠过,迅速的膨胀,天上就下起了尸骨的雨。
没有残肢断骸,没有淋漓的鲜血和肉块。
只剩下了一根根干枯的骨头,轻盈的在风里翻转,交织成密集的雨幕,均匀的洒落在战场之上。
摔成粉碎。
在骨头的断面里,依旧是一片空荡,甚至就连骨髓都早已经被彻底掏空!
漫天的飞蝗自迅速的增殖,蚕食着眼前的敌人,弥漫着,任由那些猎物在垂死反扑的时候发起进攻,破碎的蝗虫洒下饱含诅咒的毒汁,将风暴染成了碧绿的色彩。
而就在云中君的推动之下,那一片碧绿的雨水晃晃悠悠的洒向了深渊的壁垒之中,连带着数之不尽的虫卵,在腐蚀和侵染所引发的惨烈尖叫中,留下了无可挽回的生态灾害。
甚至就连大地中的养分植物根茎和腐殖土都被饥渴的虫子们彻底吃空,变成了干结破裂的荒漠。
在以往,当蝗灾出现在现境的时候,每一次都会留下触目惊心的灾害,引发全境的警报。可现在,当它降临地狱的时候,这一份贪婪的恶毒却又如此的让人安心。
至于数百年可能都无法恢复过来的环境生态……
这里又不是现境,在乎这点玩意儿干嘛?
当一个云中君,以彻底毁灭环境为前提,开始疯狂的搜刮源质;当一个大司命,再不顾及生态,开始穷搜每一寸土地掠取生命……搭配上蝗灾的规模时,这一份恐怖的破坏力就膨胀到让人为之颤栗!
槐诗闭上了眼睛,展开双臂。
仿佛要拥抱世界。
好像,云中君和大司命的循环之间,凭空多了无穷的延伸。
每一只蝗虫,都是一个细小的支点,是这个循环向外生长而出的触手。
现在,在雷云的焚风和血海的侵蚀之下,数不清的蝗虫在疯狂掠夺着周围的生机和源质,一只只死去,一只只诞生。
任由外界不断的毁灭,这一份单纯且薄弱的强韧生命力却总能搜刮到自己所需的一切养分。
当死亡爆裂时,洒下数不清的卵,孵化后,便又迅速的扑向了所有的活物。
最终,当一只只快要鼓胀到破碎的蝗虫在归墟中溶解之后,畸变的生命流入了大司命的网络,供应槐诗的抽取和挥霍。
而凝固的源质涌入了天阙,经过了边狱模块的净化之后,就变成了一滴滴至上精粹,流入鹦鹉螺之中。
经济它转起来了!
这种万物自循环中轮转的掌控感和成就感,如此的让人迷醉。
仿佛掌控万象一般。
带来近乎无所不能的错觉。
不过,此刻当他见证着远方不断爆发的恐怖波动,还有一道道冲天而起的源质光焰时,便会打消这一份膨胀的想法。
专注于自身的工作。
于是,笼罩在巨岩之上的钢铁框架之上,再次生长出崭新的结构,一层层的覆盖,轮转,就像是精细雕琢的象牙鬼工球那样,抽取着战场上的鲜血、死亡和灵魂,迅速的生长。
直到那一片充盈着战火的黑暗中,被现境进攻到手忙角落的诸多黑影们再也无法忽略这一过于庞大的威胁。
仇恨的双眸像是猩红的星辰那样,从地狱阴暗的迷雾中缓缓升起,飞向天穹。
紧接着,在那双眸之后,忽然有一盏诡异的光芒亮起。
仿佛碧绿的灯火那样。
伴随着恶意,转瞬间,绵延千里,破空而至。
猝然之间的洪流将槐诗瞬间吞没其中,可紧接着,自虚空之中迅速浮现的层层铁壁便已经展开,在诡异的侵蚀力之下,随灭随生。又如幻光一样的碎裂磷火落在战场上,就引发了接连不断的爆炸和轰鸣。
数十里之内的一切都被那爆发的光焰所覆盖,焚烧,溶解。
没有给槐诗喘息的机会。
那一双猩红的眼瞳凝视之下,幽光再度飞射。
一道、两道、三道……三道交错笼罩在槐诗之上的轰击瞬间撕裂了国殇之冠所塑造的防御,撕裂了他的身体,悍然砸在了他身后的巨岩之上。
笼罩在巨岩之上的钢铁宫阙在哀鸣中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