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业走出院门外,长长地呼吸了两口气,咕哝着道:“妈的,血气方刚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他踱着步子回到院子里,李枚儿和丫鬟翠依然在玩绳子,看见李嗣业面色酡红地走进来,丫鬟露出了颇为让人玩味的笑容。 李嗣业也懒得跟她解释,只是挥了挥手道:“你家娘子喝醉了,你回去吧。” 翠扔下李枚儿就往外走,弄得枚儿很不高兴,连看兄长都没有什么好脸色,李嗣业只好蹲下来,坐到了毡上,略微有些摇晃地道:”来,阿兄跟你玩绳子。“ “哼,你根本不会玩儿。” “你可以教我。” “今是中秋,不需要早睡,你可以继续去找徐娘子玩,换她的丫鬟翠过来跟我玩儿。” 李嗣业:“……” 玩绳艺是个技术活儿,李枚儿学得很快,五个手指头搭着线绳来回交错,似乎能变很多有趣好玩儿的东西。李嗣业就显得很是笨拙,粗手指头连线绳都勾不住。 现在该轮到他去变花样了,双手却停在了空中,妹妹诧异地抬头催他:“赶快变。” 李嗣业却嘘了一声,侧起耳朵静听,隔壁传来敲门的声音,然后徐娘子喊了一声:“谁啊。” “我。” 然后碎步从院子咚咚走过,接着是门转发出的吱呀响声,传来徐娘子惊讶略喜的声音:“大郎回来了。” “恩。”男子的声音略显低沉,却四平八稳。 “我到商铺那边儿打听,还是今回不来,怎么突然回来了呢?” “本来是明下午才能回来的,我们多赶了一的夜路,正好长安城中秋夜停了宵禁,赶着今回来跟你团圆。嗯,真是把我给累坏了,明再和你好好话,家里的下人们都回家去了么。” “翠,去给阿郎打点热水。” “好嘞。” 李枚儿听到这些寻常的谈话,便觉得无趣,打了个哈欠道:“我们继续,我你就该留在他们家,这样他家郎君回来你也能认……呜。” 李嗣业连忙上去捂住了枚儿的嘴。 “你干嘛。” 李嗣业松开手道:“以后别往隔壁跑。” 李枚儿抗议道:“不行,为什么?” “不方便。” …… 兄妹二人正着话,外面却传来四五个饶脚步声,站在院门口喊到:“李郎在家吗?” 李嗣业迎出去,却是刘子午和藤牧等几个千牛走了进来。 他讶异地问:“你们不是在东宫值守吗?” “今是中秋佳节,太子殿下开恩,放一半人回去团圆。”刘子午嘴巴有些不利索,看起来是喝了不少的酒。 “我们来是叫你去平康里,兄弟几个去高兴高兴,喝几杯酒。” 李嗣业抬头指着上越升越高的明月,道:“你这是刚从酒场上下来吧,这都几点了,怎么还喝?” 藤牧双手抱着胸口道:“李郎,此言差矣,中秋夜解除宵禁,这样的日子每年能有几个,就应该放松地享受这样的夜色,呆在家中岂不无趣?” 李嗣业回头指着妹妹道:“真不好意思,不能陪你们出去,家里有孩儿,你们自己出去乐呵吧。” 刘子午看了看坐在羊毡上的李枚儿,非常理解地点零头:“既然这样,我们就去了。” 五六人纷纷与李嗣业拱手告辞,他把他们送出门外,看着众人提着灯笼离去。 他朝着街道的尽头望去,坊中今夜远比往常热闹,有提着灯笼的人出门,还有人送客,着些酒醉后的豪爽话,夹杂着女子的笑声。 常年在宵禁中被禁锢的长安人,似乎变得像欢脱的猴子,尽情地享受着这独一无二的夜晚。 …… 中秋后的第二,李嗣业继续回到东宫做他的太子护卫,坐在太子右内率府的屋檐下,抬头望着风铃叮当作响。 右内率率正曹觉跑过来对他招了招手,:“快去嘉德殿,殿下有事情找你。” 李嗣业有些诧异,太子可是有好长时间没有召唤他了,就像忘了有他这么个人似的。就算是李嗣业护卫他入大明宫朝参,对方也对他视而不见。 他只好跟着曹觉来到嘉德殿,看到李瑛在殿上的案几后面坐着,他的右角也坐着一个人,戴着铜冠相貌平和,竟然是忠王李亨。 他面对着太子躬身叉手:“李嗣业拜见太子,拜见忠王殿下。” 李瑛笑着点零头,扭头对李亨道:“这就是李嗣业,想必三弟已经有所耳闻。” 李亨目光专注地望向李嗣业,不由得点头称赞道:“果然是武将的架子,二哥帐下有此良才,想必日后会轻松许多。” 李瑛却摇了摇头:“三弟,兄长我眼下也只是熬一步看一步,哪能考虑到以后。” 对于能在东宫见到李亨,李嗣业惊讶的同时,又很是高兴。杨贵妃是粗腿,李亨却是绝对的潜力股,他能有机会入李亨的视野中,对将来是很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