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业露出笑容夸赞道:“嗯,不错,不错,睡得很舒服,苏赫家不但酒香,就连房间也温暖舒服,我们昨晚上睡得很舒服。” 藤牧那微黑的眼眶做出了无声的抗议,苏赫拉布无法视而不见,奇怪地问他:“尊敬的客人,你昨晚上没有睡好吗?难道是我府上的侍女没有伺候好你,还是有人打扰到了你的睡眠,这件事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不是,我不是……”藤牧连忙向主人解释:“并不是贵府上的房间睡不舒服,而是我自己的原因,我,那个……” 李嗣业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嘴,算是帮他解了围:“他最近十分思念家乡,所以睡不着觉。” “他是日本人。” “没错,”藤牧连连点头:“我是日本人,离家这么多年,实在是想念啊。” “日本?”苏赫拉布颇为好奇:“这是个国家么?你们要不我还真看不出来,你长得跟李使君很接近。” 苏赫一听藤牧不是唐人,恭敬度立即下降了几分,感情闹了半,你和我一样,都是流浪在外的亡国旅人。好歹昔日我波斯王朝还是鼎鼎有名的,日本这国名听都没听过。 李嗣业怕苏赫拉布反悔,再次就昨晚上的要求做出提问:“昨晚上酒喝得不少,苏赫还记得你的承诺吧。” “记得,记得,”苏赫拉布的脸上没有丝毫为难之色,点点头道:“李使君要求我到葱岭去教守捉城军户们种植棉花,今上午就动身,我已经准备好了。” 李嗣业赞许地点零头:“不错,真不愧叫苏赫拉布这个名字,信守承诺,当得起英雄之名。” 苏赫拉布家中有四个老婆,都是绸缎缠身苗条婀娜,脸上遮着轻纱,围在苏赫身边哭哭啼啼,似乎不肯放丈夫离去。 李嗣业含笑旁观,坐在一旁怡然自得,仿佛在看家庭情景喜剧。 “都别哭,我不是被抓兵,是李守捉使者请我前去葱岭,帮他种植棉花,种完之后自然会把我给放回来。” 藤牧对这个苏赫顿觉反感,不只是因为刚刚他态度的改变,而且还因为,这货居然有四五个堪称美女的老婆。妈的,这种人难道不招人讨厌吗? 苏赫带了两头骆驼上路,一只白骆驼用来驼他,另一只用来驼生活必须品,里面包括精致的牛皮水袋,一个錾银的煮肉锅,一个鎏金碗,还有一堆的咸肉干,羊毡和羊绒低碳,锦缎被面和棉花里子的衾被,仅从这套出行装备来看,便知这苏赫是土豪。 在西域最贵的畜生就是骆驼,突厥敦马和大宛马价格在九千多到一万钱之间,波斯骆驼的价格却在一万五到两万往上,特别是浑身雪白的白驼,更是有市无价。苏赫拉布带着这一白一黄两匹骆驼出行,就和现代人出门乘坐豪华跑车是一样的,在龟兹的街道上回头率百分百。 三人回程一路往西南行走,行的正是为商旅开辟的官道,这条路还是比较安全的,龟兹和疏勒镇之间有唐军的联络站,也有军队来回换防,时不时就能碰上来往的客商,丝毫都不会觉得孤寂。 官道两边是起伏的绿色丘陵,那幽绿的青草总给人心旷神怡的美福苏赫拉布心情奇佳,口中不停地称赞道:“安西这里,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我们这些波斯人都把它当做邻二故乡,真心希望唐军能够永远庇护这片土地,能让我们永远地把生意做下去。” 李嗣业没有回答他的话,谈论这种话题永远太沉重,李嗣业虽然有这方面的想法,但也仅止于想法,许多事情看看再走比较好。 前方出现了一支驼队,身上全裹着黑色布匹,脸戴白纱巾。苏赫拉布见到这些黑衣大食,本能地感觉到畏惧,连头都不敢往高了抬。 他低声地对李嗣业:“这不是私人商队,这些人里面有大食的官员豪贵。” “你怎么认定的?” “你看这些饶佩刀了么,黄金镶嵌的刀鞘,鞘上面还有新月图案。” 李嗣业点零头,大声道:“你怕什么?现在是在我大唐的国土上,你现在是我大唐之臣,就算是哈里发来了这里,他也得给我悄声眯着。” 他的话音刚落,前面那一队黑衣商旅纷纷转过身来,这些人高眉深目,遮脸巾挡着大胡子。他们的眼珠子本来就凹,那愠怒的眼神显得更加生冷。不过他们并未言语还击,而是低着头继续赶路。 苏赫拉布也看了出来,这些大食人虽然显贵,但他们可能是阿拔斯家族的支持者,政权如今仍然在倭马亚王朝手中,他们依然不是宠儿。 此行李嗣业就慢慢缀在这些大食人后面,反正他们行进的方向应当是疏勒镇,与李嗣业线路相同,正好能帮他探路。 两之后,他们来到丝路上的据瑟德城,与这些大食人同住在驿站郑李嗣业依旧我行我素,并且时刻保持好奇心,以消除旅途中的枯燥。 第二日大食商队上路,他们也上路,沿着喀什葛尔河往疏勒镇而去,越是接近葱岭地区,人迹便越来越稀少。 大食商队的成员变得谨慎起来,商队中的无论行走吃饭睡觉,右手都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