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其中一名鬼差试图以手中水火棍抵挡黑光,却被直接打断,黑光直接从其胸口洞穿而过,另一人则是直接被黑光命中头颅,与先前一人一起化作白纸剪影自燃了起来。
短短数息时间,四名鬼差两死一伤,剩下的一个根本控制不住那水鬼,被其挣脱锁链,逃了出来。
就在沈落以为那水鬼被救了出来的时候,那水兽却是突然冲到近前,猛地张口一吸。
其一张黑漆漆的巨口里,顿时生出一道无形引力,竟直接将那水鬼吸了过去,一口吞入了腹中,继而就像是吃了补品一般,身上亮起一层乌光。
吞下水鬼后,其竟还不满足,张口一吸,又将那受伤鬼差扯了过去,一并吞入了腹中,身上顿时乌光更亮,浑身透出阵阵强烈煞气。
“大胆鬼物,竟敢生吞鬼差,找死。”白面书生勃然大怒,口中一声爆喝。
话音未落,其身形已飘飞而至,双脚重重一踩,便如山岳倾轧一般,踏在了镇河水兽的脊背上。
只听“轰”的一声响!
镇河水兽被一股巨力砸中,四肢顿时一弯,卧倒在了地上。
站在其背上的白面书生一只手掌蓦地从袖中探出,手中却赫然抓着一支尺许来长的黑色毛笔。
沈落目光落在那黑色毛笔上,顿时觉得十分眼熟,正疑惑间,就听到那白面书生口中轻喝一声:“劾鬼镇妖,钩魂引魄!”
话音刚落,其身上儒衫就发生了变化,如同过火一般燃起一层幽绿火焰。
焰火过处儒衫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袭与鬼差制式相差不多的衙役服饰,稍有不同的是,其腰间还多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铜牌,上面印刻着“阴司”二字。
与此同时,白面书生的那张脸也起了变化,往上下拉长的同时变得越来越红,赫然变成了一张赤红马脸。
“勾魂马面,是!”沈落在看清他面目的瞬间,竟是忍不住失声叫道。
这一声叫喊,声音不小,显然也传入了马面的耳中。
其不禁稍稍分神了一下,手上动作一缓,朝着沈落这边望了过来。
可就在此时,其身下的水兽却是突然如地牛翻身一般,猛地拱起脊背,将马面顶了下来,身形一转,四蹄狂奔着朝桥头这边逃去。
“孽畜,哪里走!”勾魂马面见状,单手掐诀,笔尖虚空一点,口中一声爆喝。
下一瞬,镇河水兽脊背上忽然红光一闪,一朵彼岸花的印记突然浮现而出,化作一片八角形的符纹光阵,笼罩在了水兽头顶。
光阵中传出一阵禁锢之力,令水兽四蹄无法奔走,几乎定在了原地。
马面身形急追而至,落在了镇河水兽身前,单手执笔在身前虚空不断书写,一枚枚暗红色的符纹随即浮现而出,在半空中凝成一个圆形符纹图阵。
“吁……将这厮收入化煞瓶中,就齐活了。”做好这一切后,马面松了一口气,说道。
说话间,他探手入怀,一阵摸索后,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怀疑神色。
紧接着,他又检查了两只袖袋,脸上神情变得越发难看,一张马脸都好似拉长几分。
最终,马面颤着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泛着黑色油光的葫芦,哀叹一声道:
“糟了,光记着带酒葫芦,倒把化煞瓶给落下了……”
其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镇河水兽忽然张口一吸,秦淮河上顿时风浪大作。
一股股莫名黑气里,裹挟着一个个或狰狞丑陋,或茫然无识的阴魂鬼魅,从河底四处飞出,纷纷飞入了他那漆黑如渊般的巨口当中。
镇河水兽身上气息顿时开始剧烈暴涨,周身血肉耸动,包裹着的那层黑雾也快速蔓延,竟是直接将头顶上方的符纹光阵冲散了开来。
马面见镇河水兽即将破阵而出,也顾不得其他,手中铁笔再次朝前点出。
方才他所绘制出的那道符纹光圈立即向前推进,如同一道索套一般,朝着水兽的头颅上套了过去。
然而,还不等那符纹光圈靠近,镇河水兽头顶尖角当中,就有一团乌光爆射而出,在抵近符纹光圈的瞬间,“轰”的一声,炸裂了开来。
马面身前气浪暴涨,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席卷而出,直把他打得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数丈,将镇淮桥上一截白石围栏也给撞断了开来。
镇河水兽脱身之后,凶性更盛,浑身裹在黑雾当中,两只血眼大如铜铃,从高空一卷,竟是直扑马面而来。
马面方才突遭重击,手中铁笔都掉落在了一旁,匆忙之下只能徒手一掐诀,周身顿时泛起滚滚白雾,将其身形包裹其中。
镇河水兽在俯冲而至的瞬间,浑身黑雾忽然蔓延开来,从四面八方笼罩而下,顿时将白雾绕身的马面整个淹没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