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福地里的修行者,很多人从合道走到问神都是穷其一辈子的努力,到最后都未必能成,因为修行者到了问神这一层,就有了问神的资格,开始触摸大道了。
但有的人走着走着忽然就问神了,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问的,比如向缺。
他只不过是一直反反复复的透支自己的气血来迎战,再透再战,直到最后无法再透了,然后他就问神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接了向缺几剑的梁生莫名其妙,离他最近的南似锦不明所以。
露台下面,各宗派的弟子还有几个掌门,也包括青云的房柯和一种长老,太上长老都个个神情凝重,眼睛死死的盯着向缺,似乎想要从他的身上瞧出来点什么。
然后,南家的人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
西塘峰左青,轻声说了一句:“青山之幸”
左青身后的弟子,弯下腰,用两人仅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师傅,向师兄这样恐怕很难走出青云了”
徒弟很聪明,向缺一旦暴露自己是青山宗弟子的身份,青云肯定不会让他轻松走出去的,为啥?
因为以青云的眼光,他们肯定能瞧出来他以这种方式从合道跨向问神,一步两个台阶,那向缺很有可能不是天生道种,就是灵种要么就是剑种的体质,他们已经有南似锦这个天生道种峰主了,自然不希望向来敌视的青山宗,再得一位这种弟子。
咱俩关系不和睦,我好了,不好,我自然是高兴的。
左青白皙玉手拢在袖子里,掐着手指,说道:“无妨……”
很多的人是看不出来向缺是如何问神的,但也有很多人是能看出来的,比如西塘峰主左青,比如青云之掌房柯,还有那些修为可通天彻地之人,他们觉得向缺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突破了自我,然后打开了那扇问神的门。
也曾有人在阳寿将近,将死之时忽然堪破大道再近一层的,就像房柯已经干过好几次这种事了。
只是,这些人都不明白一点,那就是向缺如何从合道初跨过了中,后两期,直接问神的。
一步跨两个台阶,就不怕扯到蛋么?
很显然,向缺并没有扯到。
向缺感受着浑身上下都极其充沛的气血,很认真的跟梁生说道:“我现在感觉很好,真的,很好,很好”
梁生慎重的点头说道:“我看出来了”
向缺似乎很享受这时刻,他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问神后的空气,都显得那么清新了,鼻孔里无时无刻不充满了芬芳,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像洗了个澡一样,虽然我对青云派无感,但我觉得青云的流水声很悦耳,青云山的鸟鸣很好听,还有青云的很多树上都开了新芽……”
向缺说的好像讲了一通驴唇不对马嘴的诗,似乎会让人感觉很好笑,并且充满了浓浓的装逼色彩,但是梁生的表情又继续慎重了,青云的长老们脸色更难看了。
南华的脸更火辣辣了。
左青笑得更妩媚了。
因为他们知道向缺说的不是诗词,这是他成为问神之后触摸大道的开始,他的六识更为敏锐了,那流水声此时离他至少要有十里开外,啼鸣的鸟儿都在远处的山上,开了新芽的那些树又怎么能用眼睛看得见?
这都是感知,向缺感觉到了在合道上不曾感觉到的这些。
向缺提着青山剑,看着梁生说道:“咱俩有必要打得死我活,必须见生死么?”
梁生摇头说道:“似乎没有,尽管我很想要开元山上的千年青乳石液,但我现在应该很难拿得到了,毕竟不太那么好杀了。”
向缺赞叹的说道:“真的很识时务,这青云第二也真的名副其实,那我有一剑不知敢不敢接?接了,若是毫发无损,五年内我去开元城,为去拿什么千年什么液”
开元城少城主郭权脸色愤慨的说道:“狂妄!”
梁生说道:“那我要是掉了一根头发?”
向缺说道:“那就别凑这个热闹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应该不是看上了这个女人,就是想过来跟人打几场的吧”
梁生笑了笑,点头说道:“请!”
“这一剑我之前也用过,名为九字真言剑诀,但合道时用的和问神再用,应该有很大的不同……”
向缺平淡的诉说着,一手一剑连续闪过九道手印,直到最后一印掐完,青山剑忽的飞出,遥遥的飞向了对面的梁生,对方眼睛一眨未眨,看着那一剑要到面门前,他才抬起两手“啪”的一下夹中了剑身。
仿佛一缕清风吹过,吹得梁生的胡茬都动了动,吹得他那一头乱遭的长发随风飞舞。
风停了,青山剑回,梁生才放下双手。
“唰”梁生人忽然从露台上飞起,一跃而出,身影顷刻间就落在了人群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