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派星盗们面临的最大难题便是后继无人,自己做事又规矩太多,用新人的话说,就是畏首畏尾,当了彪子还立牌坊,所以,他们这一支星盗在五环轰轰烈烈的星际建设中是极少的走下坡路的势力。
一日不如一日!
直到现在,留在他们这个老巢的,便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三个守规矩的老强盗。
他们连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都不清楚!只是不想就这么落幕!在他们的人生规划中,好像也没有预料到等人老珠黄后会晚景如此悲凉。
到了这个年纪,再让他们回去各自界域,或者找一处风景秀丽的所在建立家族,好像也有些为时已晚,到了现在,除了再往上爬一爬,也没有其他的路径可言。
他们最怀念的,就是远征天狼的那数十年,那几乎就是他们人生的;虽然在远征中他们连配角都算不上,但这种事不能用贡献来划分,重在参与!
人妖在自己做年糕,这种事她年轻时别说去做,就连想都没想过,对他们这种风餐露宿的星盗来说,辟谷丹就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后来能吸纳灵机了,就连辟谷丹都省了;没想到老了老了,却开始怀念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反而有了口腹之欲的心情。
她做的不是年糕,做的是情怀!
玄元在养鸡,是的,不是什么珍贵的灵种,就是凡世最普通的老母鸡,现在他最快乐的时光就是母鸡生蛋的那一刻,仿佛生的不是蛋,而是希望。
幽寰则在练字,他是三人中唯一爱好高雅点的,虽然他的字实际上是三人中写的最丑的。
他们都在等待,等最后那一刻的不得不,必须去冲击上境时;因为他们知道,那一刻可能就是最后的永别,
没人愿意去做第一个,可实际上,做最后一个面临的压力更大,伤感是会累加的,但他们都宁可看老朋友上路之后再去尝试自己的道路。
用门派中心高气傲之辈的眼光来看,他们这是失去了信心;但只有活到了这个年纪,才知道有些东西的可贵。
他们同样在赌,只不过赌的方式显的被动,享受生命,积蓄力量,在最后一刻释放芳华!
他们这种方式就是明摆着,用生命去冲击上境,不成功,就成仁!
人妖做年糕的特点就是边做边吃,所以她的年糕做出来总是短斤缺两,缺工少料的;就比如现在,她正把一粒本应放进年糕的蜜枣放在嘴里,仔细品味那一丝甜腻,却忽然察觉空气中有一种隐隐的怪异波动,
那是修士之间互相呼唤的波动,不同的修士,不同的功法,不同的境界修为,自然就有不同的,独属于自己的波动,那么这一丝波动,陌生中又隐隐透着熟悉,
“是李乌鸦!他在召唤我们!”
人妖把手中的年糕一扔,跳在空中,循着那丝波动就飞了出去,
玄元幽寰紧随其后,还喊道:“那婆娘,你飞慢点,赶着投胎去呢?”
人虽老,血还未冷!
李乌鸦是谁?这方宇宙最大的搅局者,他所到之处,就没听说过有没被摧残过的,总是能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像人妖这批的星盗,其实心中最盼望的,就是由李乌鸦来做他们的星盗首领,那必然将是改变宇宙格局,在修真历史上留下重重一笔的辉煌。
可惜,李乌鸦志不在此。
对三个不甘寂寞,却又自身乏力,想要做些大事的星盗来说,没有什么比在冲击上境前再潇洒走一回来的更重要的了,所以,一闻召唤,立刻前往,只留下几间茅屋中尤温的年糕,下完蛋却找不到主人的郁闷的老母鸡,以及墨迹犹湿的纸张,静静的等待它们的主人,还能不能再回来。
三人循迹飞行数日,在一颗荒芜的陨星上,见到了凭岩独-立的李绩,
“就你们三个还活着?其他人呢?”
几人有些尴尬,说实话,混到这个地步是挺丢人的,人妖犹自嘴硬,
“他们有其他的大买卖!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我们欠你人情太多,就不一一算了,但凡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必为你办妥!”
李绩皱皱眉头,“死鸭子嘴硬!还大买卖?六五五四你几百年不见,别的本事稀松,这吹牛的本事见涨啊!
也罢,反正也不指望你们几个老家伙上阵,将就着用吧!”
玄元一犟脖子,“人虽老,刀还利!五环周边之事,只要你说出来,就没我们办不到的!”
竟然是一群死鸭子!李绩就叹了口气,和这种年纪的人较真是没有意义的,
“分三步走!第一,我要知道五环附近星盗势力的组成概况!哪些是来自众星之城的?哪些是来自左周,双子,大千,玲珑的?他们的抢掠偏好是什么?是不分阵营的真强盗?还是有背后势力操纵,另怀目的的假强盗?这些,你们在这里混了数百年,都应该知道的一清二楚吧?”
幽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