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哈母林河、北宁堡、大宁堡、熬汉左右旗属地......医巫闾山,再直下锦州!”
黄台吉举着蜡烛,在凤凰楼第二层的书房内看着新挂起来的地图。大燕山周围,密密麻麻的标满了城寨堡垒的名号。
阿济格、多尔衮、代善、岳托、济尔哈朗、德格类等入八分的贝勒爷都跟在黄台吉身后,其中多尔衮站的最近,还举着个蜡烛台,似乎想替黄台吉多照一点亮儿。
半天之后,黄台吉才放下蜡烛拍拍手,心事重重地吐口气:“先打大宁以诱袁崇焕北上增援,再疾行至义州,汇合豪格的大军,直扑锦州,打破壕沟土墙,一举救出阿敏......朱由检已经北上草原,只剩下袁崇焕、洪承畴两个庸才,应该会上当的......如果两白旗的人马再打下朝鲜......”
“那就大获全胜了!”刚刚封了奉命大将军,将会率领两白旗、朝鲜八旗的数万大军攻打朝鲜的多尔衮,一张蜡黄的面孔上难得浮现出了红光,看来他对攻打朝鲜取胜信心十足啊!
多尔衮又道:“杨镐在去年秋天因病离开朝鲜回国了,虽然李信还在朝鲜,但是李信在朝鲜的威信不能和杨镐相比。杨镐对朝鲜有再造之恩,一句话就能压住朝鲜的主和派。可李信没有这种威望,所以杨镐一走,朝鲜国内主和派一定会抬头。如果李信不能守住汉阳,想要再迁江华岛......朝鲜人一定不肯继续打下去了。”
李信手下的兵力只有5000,即便算上他替朝鲜国训练的新别抄军,也只有10000可战之兵,根本不是多尔衮的对手。在这种情况下,朝鲜的两班权贵谁还愿意跟着李信一条道到黑?
黄台吉淡淡一笑,已经瘦了下来,显得更加精神的面孔上也溢满了笑容,看来对即将开始的五出燕山之战信心十足。
“只要能救出阿敏,咱们就能后撤到辽河以东......依托辽河险要,左拥辽东,右揽朝鲜,高句丽的基业可期啊......”
代善微笑:“大汗,此战一胜,我大金就能借着战胜的余威同南朝和议了。想必南朝也会明白,咱们两方面谁也奈何不了谁了,与其没完没了的耗下去,不如早早议和算了,这样大家都能过几年安生日子......这也是先汗的遗愿啊!”
黄台吉微笑,点点头道:“的确如此,先汗所谋,无非就是在辽东别立一国。只是辽东苦寒,人口稀少,撑不起局面,所以才不得不侵犯明朝的疆界。现在明朝出了个朱棣一样的君王,我们再打下去也无利可图,只有改变方向,南下朝鲜了。所以这次五出燕山,就是咱们最后一次西征伐明了。”
黄台吉可是熟读《三国演义》的军事家,而且还自比诸葛亮,当然要避开“六出”这个不吉利的次数。
所以五出燕山就封顶了,不会再有六出了,也出不起了!
而这次出燕山的目标,明着看仿佛是救阿敏。但实际上是掩护多尔衮平朝鲜和以战促和,为希福、索尼、范文程率领的和谈使团,打出一点筹码。
“诈和”什么的,只是黄台吉安抚内部的说法。实际上他是真心想要议和了,他的军事能力虽然不如乃父,但是战略眼光是很强的。如何不知道明朝的国力,一直是强于后金的。之所以屡战屡败,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明朝的皇帝都在深宫当中长大,对于军旅之事不大了解,而朝堂上的文官都是写八股文出身,能打的着实不多,扯后腿的本事倒是一流。
所以明朝的国力在这些人手里根本发挥不出来,能有一成转化为战斗力就不错了。
可是当真懂军事的朱由检上台后,情况立即就不同了。明朝的国力到了他手里,立即就发挥出了至少三成——还有七成得应付国内的水、旱、黄、疫啊!但仅仅是这三成国力,只要用到了刀刃上,一样能把大金国压着砍!
大金国的底子太薄,别说输不起,就是交换比不能占尽上风的胜仗,他们都打不起......朱由检正是抓住大金国的这个弱点,果断的将主战场从对明朝过分不利的辽西转到了燕山。
燕山不仅地势崎岖,不利于骑兵运动,而且距离沈阳太远,黄台吉要深入一下,起码就是一千多里!而且燕山冬季时到处大雪封山,行军打仗都不方便,对驻守之兵非常有利。而春、夏、秋三季中,燕山山区的许多河流又会成为后金军进兵的障碍,同样利于守而不利于攻。后金军如果要强行进攻,也许可以攻破一些城堡,但损失一定会让他们难以承受。
正因为这些原因,除了第一次出燕山打进了长城,之后的三次出燕山之中,黄台吉别说长城了,就连依托长城展开的兴州、会州诸千户所的城墙都没摸着。
而摸不着燕山一线长城的情况下,要走辽西攻宁远、破山海,一场场硬仗打进山海关,对于人口基数太少的大金国而言,基本是不可能的——在原本的历史上,后金在辽西攻破坚城的手段,似乎只有一个饿饭。大凌河堡靠饿饭、锦州城靠饿饭、松山城还是靠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