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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的气氛在南京城当中渐渐浓郁了起来,原来只是在南京兵部尚书朱燮元的严厉督促下,才肯应付差事一样的练一练兵的南京京营,这些日子居然变得勤快起来,居然天天都出门训练了!
而且那些南京京营兵的训练很可能是玩真的,不仅练习队列,而且还在南京外城的孝陵卫校场里面开炮发铳!铳声炮声杂在一起,噼里啪啦的好不热闹,也不知道会不会惊吓了埋在地下的朱元璋?
除了南京京营兵丁训练卖力之外,南京内外各处城门也设了防,不仅有副武装的兵丁在城头上守卫,城门口也设了哨卡,进进出出的士绅商民都少不了被盘查上一番。如果遇上说陕西话的过客,那可得好好问问......
除了抓贼防贼之外,南京的街头巷尾,人们谈论的话题则集中在一件听着都非常新鲜的事情上面——儒学又出大道了!而且是过去没见过的新鲜出炉,不,是新鲜出棺的大道!
“出关?这出关和大道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个大道来自关外?”
“不是关口的关,是棺材的棺!这个大道是从至圣先师的棺材里面摸出来的......”
“什么?至圣先师的棺材?至圣先师的坟让人挖了?”
“据说是让人挖了!”
“挖圣人的坟......这是谁干的?这也太缺德了吧?要逮住了还不得凌迟处死?”
“逮不住了,那人是忽必烈......元世祖忽必烈,早死了几百年了,上哪儿逮去?”
“忽必烈......那不是元朝的事情?”
“对!就是元朝的事儿,据说是那个什么耶律蠢材的儿子耶律铸干的,他们两父子可厉害了,是大元朝的发丘达鲁花赤!他们家代代否负责为蒙古大汗挖坟倒斗!不仅倒了至圣先师的斗,还倒了南宋皇帝的斗......”
“还是说说那个什么大道吧,怎么回事?”
“这个啊,据说是至圣先师晚年在其毕生所学的基础上,总结出来的一套求道寻道的法门.......不过因为至圣先师以为这套法门还不尽完美,所以就没有将之传给后人,而是寄希望后人想出比他的办法更好的求道问道之法。可惜后人不大争气,得让至圣先师失望了!”
“那这个法门到底是什么呢?”
“这就不知道了......听说很快就要刊行天下,还要请天下的名儒去曲阜孔林验看孔子遗篇,以辨真伪!”
“那可是大事啊!”
“要是真的,可就不得了啦!”
的确是不得了的大事啊!连市井民间那些粗通文墨之人,都知道“大道出”是了不得的大事,南京城内的那些士林领袖,又如何不知呢?
秦淮河边上,钞库街中段,属于秦淮名妓顾眉的眉楼上,这个时候正有三个南京士林当中赫赫有名的才子,也在议论着刚刚出世的大道。
“假的假的......至圣先师只是追寻古道,并不会另起炉灶,又怎会做什么传道寻道的遗篇?”
一位二十多岁的,操一口吴音的白面书生,正一边发表着高论,一边偷偷打量着正在一旁作画的一名二八少女,看得喜欢,脸上还露出了痴痴的笑容。
“大公所言差矣!”马上就有人出来反驳这位一口吴音的白面书生,“述而不作,信而好古是至圣先师早年的主张。而在至圣先师晚年,也曾追寻大道......以至圣先师的学问,在寻道的时候提出一些寻道证道之道,又有何难?况且至圣先师并没有将之传给后世,而是静待后世才子想出更好的办法。”
这人所称的“大公”,就是罗大公,钱谦益的高足,已经中了举人,在江南士林中也算有那么一号。
而和罗大公坐而论道的,则是个50来岁的儒生,圆面孔,一身蓝色的儒袍,胡子花白,虽然身处艳妓之馆,却一脸平静,也没有特意去看正在作画的顾眉。能在眉楼里面维持这种“心中无妓”的作风的,当然是被朱由检发到南京当官的黄道周了。
黄道周是天启年间的进士,在朱由检即位时是翰林侍讲学士、经筵展书官。但是朱由检根本不想听他这个侍讲学士讲儒学,所以就把他打发去了南京。
在南京吏隐对许多想要升官发财的官员来说,的确是个煎熬,但是对于黄道周这样的学者型官僚来说,能在南京混个闲差,把时间用在学问上,倒也是不错的。
刚到南京的时候,他还有一腔热血,曾经几度上书言及复辽。后来发现朱由检这个皇帝特别能打,他也就不废话了,集中精力去研究他的理学了。
而罗大公的理学造诣也很高,和黄道周在学问上很谈得来,只是养气的功夫差多了.......看见顾眉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哼!什么大道出?搞不好在作伪吧?一会儿说要到南直隶来剿匪,一会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