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水城中,四个隶属于徐海节度使高杰步军营正在登船,这四个步军营都是莫里斯阵的编制,一营满编是五百余人,四营相加有两千余人。这四营的官兵都在徐州授了土地,人人都有一份家业。另外,高杰占有的海州也肥得流油,云台公主(邢氏)又善于经营,去年利用东南米价高涨的机会狠赚了一把。
兜里有了银子的高杰也没亏待手下的将士,不仅给他们放了全额的军饷,还向通过沙船帮从上海订购了一批火铳,还上奏章请朱慈烺派了一批教官下来,帮着他的军队进行整顿。
高杰的军队中老兵很多,战场经验是有的。但是因为军纪散漫,训练不严,装备低劣,所以战斗力一直比较坑爹。过去也就能对付一下流寇,顺便祸害一下老百姓。
不过自打高杰、邢氏两夫妻变成了徐海之主后,部队的情况就有了很大的改进。有了授田和充足的军饷后,高杰、邢氏才算真正掌握了军队——授田让官兵有家有业,而且都在高氏夫妇的控制之下!而足饷又让高氏夫妇成为了官兵的恩主。两个因素相加,高氏夫妇对高家军的掌控就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度,自然可以大刀阔斧的整顿军纪和加强训练了。
一番整顿之后,高家军总算成了一支看上去挺能打的军队了,现在可以小心翼翼的去辽东半岛干点大事了。
码头上站满了来送行的文武官员,其中便有刚刚抵达登州的吴国勇。
就在吴国勇抵达登州的前几天,山东方面传来了收复滋阳县城和大破清兵的捷报。
这可是个了不得的消息!
在过去的两三年中,山东兖州府方向上的明清两军一直在滋阳——曲阜之间拉锯。一会儿是清军修建沂水大营以窥视曲阜,一会儿是明军攻打沂水大营以解除曲阜的威胁。而滋阳、曲阜作为双方的大据点,则很少遭到攻击。
没想到清军守了两三年的滋阳居然被史可法派出的曲阜练军一举攻破了!
这可让一和史可法、黄得功那帮人不对付的高杰有点脸上无光了。因此吴国勇一到登州,高杰就提出了一个跨海征辽的方略。
今天就是高杰所部的四个营登船前往攻打旅顺的日子!
自登州往旅顺不过一日航程,而且由于旅顺和登州之间的岛屿都在北洋水师控制之下,所以渡海并没有什么风险,险的是上岸后会撞见什么?
“旅顺口的金州中左所城自打沦陷后,就一直是东虏的海防重镇,还布设有红夷大炮,不过这难不住咱们北洋水师的......”
现在说话的是北洋总督沈廷扬,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皮肤漆黑,体格强壮,脸上毛孔粗大,留了一把络腮胡子的壮汉,穿了一身裁短了的青绢箭衣,箭衣外面还套了一副胸甲——是一种由两片铁皮用水利锤在特制的模具上敲打出来的简易板甲,由葡萄牙人在上海开设的洛佩斯兵工厂出品。
“高总戎,”沈廷扬一指身边穿着胸甲的壮汉。“这位是北洋水师前锋营的营将刘鑫宇,金州卫沿岸各处,他可是常来常往的,熟悉的不得了啊!这次就由他带船队送高总戎的兵马上旅顺。”
北洋水师的编制模仿陆师,下设战船团、商船团、造船团、水城团等团级单位。其中战船团的主要任务是维持北洋海权,并且骚扰辽东、辽西沿海。
而战船团下辖五个水战营,分别是前锋营、中军营、左翼营、右翼营和后卫营,也是五个“分舰队”。五个分舰队都装备了两到三条大型蜈蚣船和一些两千料上下的中型沙船,前者主要用于水战,后者主要用于运兵运军需。
“末将见过高总戎。”名叫刘鑫宇的水军头行了一个参见礼,“今日是南得的西南风,海面上也算平静,正是出海的好时候。末将还为总戎准备了一艘三千料的蜈蚣船,舒服得很。”
高杰扶起刘鑫宇笑道:“本爵听过北洋沙船刘的大名,这两年在北洋海面上可是来去如风,所向无敌,连辽东、辽西沿岸也时常去得。”
沈廷扬抚着胡须,微微点头,心中有些得意。鞑子什么的,还真不在他这个北洋总督的眼中——大明陆上的文官武官对上鞑子多少都有点头疼,可他这个海上的总督却让鞑子无计可施。
辽东、辽西、朝鲜的海岸线他的人想去就去,想走就走!
朝廷那边还在处心积虑要登陆辽东、辽西,可北洋这边早就常来常往了。
吴国勇也笑着恭维道:“有沈制军的水师,咱们在旅顺口附近登陆是没什么问题的,即便鞑子有个两三门红夷大炮也白搭。红夷大炮才能打多远?旅顺口的金州中左所周围太多地方可以登岸了,他们根本守不过来。
至于金州中左所城不必高总戎的人去打,这座所城依山傍海,周遭有一圈小山包围绕,只要高总戎的人能夺下几个,本官自会派炮兵带着二十四磅臼炮过海,然后在山上架炮,自可居高临下用开花弹把中左所城内的东虏撵走。
中左所城一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