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重华宫。
在尚可喜的书房之内,三个人正大眼瞪小眼,在默默对视着。今儿大清忠亲王尚可喜府上来了贵客,是礼亲王孔廷训。孔廷训不是空手来的,而是带来了一封据说是他妹子孔四贞写的亲笔信!
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满北京城都知道孔四贞是贞洁烈女,与夫君范文程一块儿殉了大清国,被朱皇帝的人活剐了三千刀,惨死在了徐州城。
为了纪念这位烈女,福临还命人在北京城内给他修了衣冠冢,立了贞洁牌坊——南京也有一座,这位可是明清两朝第一贞烈女子啊!
这么一个身殉大清的贞洁烈女,现在居然给孔廷训写了亲笔信,这事儿......怎么都有点吓人啊!
所以尚可喜和他儿子尚之信的脸色,这会儿都是相当的凝重!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尚可喜和孔廷训面对面坐着,尚之信则站在父亲身旁,三个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尚可喜才吐了口气:“礼王,信真是你妹子写的?”
孔廷训点点头:“没错,是我妹子的亲笔信。”
尚之信问:“她不是被剐了吗?这事儿人人都知道了,还能有假?”
孔廷训哭笑不得,摇摇头道:“据送信来的我家的家丁说,四贞是被割了三千刀......”
“还没死?”
“你妹子是铁打的?”
“不是,不是,”孔廷训连忙解释,“我妹子细皮嫩肉的,哪儿是铁打的?只是那三千刀都割在,割在头发上了,所以才没割死......”
尚可喜翻了翻眼皮,“那叫凌迟?那叫剃发!这还能死人?”他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头皮,“照这个算法,老子不知道割过多刀呢,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尚之信还是皱着眉:“那,那你妹子信上写的事情靠谱吗?”
“这个......”孔廷训轻轻摇头,“不知道啊!不过......北京城内的首恶终究是福临吧?咱们如果把他交出去,朱皇帝总不能再问咱们的罪吧?”
尚之信道:“对,对......干吧,死马当活马医了!
现在明军的壕沟都快挖到朝阳门堡垒外的壕沟边上了。他们一路挖沟推进,咱们架在堡垒上的红夷大炮和佛朗机炮根本打不着人家。而且这一个多月来,他们天天用巨炮发射开花弹,晚上轰城内,白天轰朝阳门堡垒,前前后后已经打死打伤咱们两千多号人了,还打坏了咱们十几门炮。现在都快没人敢上朝阳门堡垒,也不敢把大炮运上去了!
父王,这眼看着他们就要打朝阳门堡垒了!这堡垒是守不住的......可如果朝阳门外的堡垒一丢,那接下去挨批轰的,恐怕就是朝阳门瓮城和附近的城墙了!”
孔廷训使劲儿点头:“对啊!明军有许多称为臼炮的大炮,长得跟个大铁锅似的,可以抛射开花弹,一旦他们拿下朝阳门外的堡垒,就能以这座堡垒为遮挡布置臼炮,用于轰击朝阳门瓮城了......到时候瓮城都难守住了!”
其实孔廷训稍微有点多虑了,明军只拿下朝阳门堡垒是不足以将大口径臼炮摆到北京城外去轰击城墙和瓮城的。要这样布置臼炮,至少要再拿下东直门堡垒或小东门堡垒。
现在用于攻打东直门堡垒和小东门堡垒的平行壕沟也在开挖,最多再有二十天,也能挖掘到位。到时候朝阳门堡垒、东直门堡垒、小东门堡垒就能一起拿下了。
有了这三座堡垒作为依托,明军就能用24磅和48磅臼炮抵近轰击北京城墙了,也能将八门48磅大炮前移,还能集中更多的24磅炮、12磅炮用于攻城......再有十天半个月的轰击,差不多也就能轰开一段城墙了。因为城墙的底部有沙袋保护,所以完轰塌不可能,但还是可以轰出一个可供掷弹兵和燧发枪兵冲击的坡道。
“哼!”尚可喜哼了一声,看着孔廷训道,“若是要献城关,咱们也就办了,可是要抓福临......他现在就眯在煤山堡垒当中不出来,咱们要怎么抓?煤山堡垒那么坚固,咱们手头只有一些12磅红夷炮,根本打不下来啊!”
福临现在也学乖了,缩在煤山堡垒上当起了小乌龟,就是不肯出来。
而且守煤山堡垒的都是班布尔善率领的满洲兵,关键时刻应该会死战,以尚可喜、孔廷训两家的兵力,恐怕打不下煤山啊!
尚之信忽然道:“父王,儿子倒有个计策可以哄福临下山......至少可以哄得福临把手里的精兵交出来!”
“什么计策?”
“快快说来!”
尚之信一咬牙:“父王、礼王,咱们不如出城去决一死战,和姓朱的拼了!”
......
“什么?你说什么?”
“皇上,我父王和礼王、义王、孝王商量下来,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