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朱慈煾一行人才一过金瓶堡和松潘卫之间的归化关,原本还算晴朗的天气就变了颜色,春雨淅淅沥沥的滴个不停,早就破败不堪的道路也变得泥泞不堪了。而且气温也急剧下降,松潘高原海拔很高,位置又偏北,又遇上小冰河期的气候,哪怕到了季春,一旦下起雨来,还是有点寒冷的。
因为天雨路滑,李远想让朱慈煾回归化关歇息几日,顺便逼一下雨,但是这个草包王爷却出人意料的不怕苦不怕累,主动要求冒雨赶路。原来他就想尽快见到李定国,把朱慈烺的旨给宣了,然后返回南京去孝顺崇祯上皇......自从知道西圃王府不是自己的财产后,这位罗山郡王面对崇祯上皇时的态度就愈发恭顺了。
西圃的房子可是他的命根子啊!那地段,那面积,往少了说起码几十万两银子。而且西圃早就破墙开了店,有上百个铺子可以收租啊,一年躺着都有几万两的纯收益。
有了这笔收入,他这个草包王爷的小日子才能过得舒舒服服啊!
虽然他小时候也曾经努力过,被他那个望子成龙的娘亲胡妃逼着习文学武,也曾经幻想自己以后会和三哥(朱慈炯)、四哥(朱慈照)一样,成为纵横沙场的英雄王爷。
但是在进入中学后,他却因为娘亲胡妃的疏忽(胡妃又给崇祯生了几个孩子,管不过来了),变得非常贪玩,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太学、京学、讲武堂、海军学堂这些一个都没考上。连东林大学这样的“民办大学”也没能进去,最后就成了个中学毕业的学渣草包,也不敢想什么纵横沙场官场,就想当个小包租王了......
可是崇祯上皇却是个“穷爸爸”,这两年的财务状况越来越糟糕,手里的钱都投进吕宋王国这个无底洞了......朱慈煾着急啊!就怕自己的“穷爸爸”穷的没办法,把西圃收了回去,到时候他就惨了!
没了西圃,就剩下一个偏僻的不像样子的破王府和3000亩薄田......以后的日子没法过啊!
所以他现在就想早一点哄得崇祯上皇把西圃的房子过户了.......在这次离开应天之前,他悄悄去纪铁齿的讼师行咨询过了。结果和老六包租王说的一样!太上皇白纸黑字写的旨意是可以改的,只要没过户,老头子什么时候想改就可以改!到时候他可就什么都没了!
因此朱慈煾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快点完事回去哄爸爸开心......别说下点毛毛雨,就是下冰雹他都不怕!
别看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但是现在的应天权贵风气尚武,还流行“军事素质教育”。身为一个漂亮的草包,一个会玩的纨绔,马球射箭击剑打火枪这些都得精通,要不然让人看不起啊......玩都不会,当草包、当纨绔都没资格,就是个废物啊!
而要玩好马球射箭击剑打火枪能怕苦怕累?不能啊!不努力练习,怎么能当一个合格的草包?
刮风下雨就不玩了?一天玩两三个时辰就累垮了?不能够!不玩个昏天黑地,怎么配称纨绔?
所以朱慈煾现在就戴上来斗笠,披上了蓑衣,和李远差不多是并肩而行。迎面吹来的夹着雨水的冷风打在他的脸面上,根本也不当回事儿。
倒是跟着朱慈煾一起过来的那个西川节度使的副主簿李进学累得快不行了,都趴在马背上赶路了——这真不能怪他没用,骑马射箭真要好了都是“童子功”。草原上的练习起来成本不是问题,而农耕地区的人要练这个开销可大了!别说李进学他家在大顺朝治下早就破落了,就算没破落的时候,也负担不起这样的开销。
从成都一路赶过来,李进学早就累得两腿发麻,屁股蛋子更是疼得不行——他的腿没劲,压不住马,所以屁股就遭了殃,一路颠簸,一路就在被马鞍“打屁股”,现在早就给打肿了。也就只能不顾形象,趴在马背上跟着走了......朱慈煾怕他掉下来摔了,就派两个护卫一左一右守着他,好像他是王爷似的。
一行人一路紧赶慢赶,一日之内就过了新塘关,到了和松潘卫城夹着岷江而望的红花屯堡垒。
抵达红花屯的时候,正是天色昏黄的时候,雨也停了,夕阳也洒了下来,落在刚刚扩建红花屯堡垒上,给人一种雄关坚城的感觉。
因为之前李远就派了随行的骑士先行报信,所以当罗山郡王一行人抵达红花屯的时候,城外已经有人在等候他们了。大队的骑士簇拥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个五十多岁的高瘦汉子,正是李定国。他没有穿明朝的官服,只是一身蓝色布衣,披着一领红色的披风,头上戴着一定白色的毡帽。
而那女子,则裹着一领镶白狐裘的披风,里面则是半身锁子软甲,夕阳之下,泛着金色的光芒。一头乌亮的秀发用一顶皮冠束住,颈后两鬓,还有几缕秀发,随风飘扬。隔得挺远,朱慈煾看不清她的长相,只觉得跨在马上那双长腿有点粗壮结实,个头也有些魁梧了......
朱慈煾也没怎么在意这个披甲骑马的大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