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冉羽涅。
他在品瓜宴后的第二日,便收到了纪武帝的通知,纪武帝安排他今年陪送乌戎国的使节一同前往乌戎国,代表纪国出使乌戎国。
别提冉羽涅在接到出使乌戎国这个任务时,心里有多欢喜,这可是他第一次出使乌戎国。
也是至那时起,冉羽涅就打起了纤尘手里那乌金羽令的主意,他一直想找纤尘借那乌金羽令。
无奈,顾子毅受了仗刑,纤尘长期留在宫里替顾子毅治伤,他们父女俩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又都被旁的事给耽误了,故此,冉羽涅一直没有找到向纤尘开口的机会。
今晚的宴会,是冉羽涅找纤尘借乌金羽令最后的机会。
夜空星光璀璨,宽敞的太和殿里烛火通明,夏夜的百里香随风送入殿内似有若无。
淡淡的很是好闻。
殿内气氛比较活跃,人影穿梭,推杯换盏间宴席已经进入尾声。
这会子,微醺的冉羽涅,手握酒杯摇摇晃晃来到了纤尘的面前,他扶着纤尘的肩头,缓缓坐到了纤尘的矮几边。
他喝了个满脸通红,人还未开口,酒气先扑了纤尘的鼻。
借着酒劲,他开门见山,“纤尘,将你的乌金羽令借给为父一用?”
这便是冉羽涅,自私得只会关心自己的事,他对纤尘没有多余的寒暄,更没有嘘寒问暖,哪怕是虚情假意的装装样子也没有。
纤尘屏了呼吸,端起酒杯喝尽了一杯酒,用这纯正的酒味压了冉羽涅喷来的酒气。
“可以,但是父亲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她的声音温和,不紧不慢却异常坚定。
冉羽涅蹙眉,警惕地问:“什么条件,你想为父做什么?”
纤尘听出了冉羽涅的紧张情绪,唇角微勾,嫣然一笑,只那笑没有蔓延至眼底,她的那双眸子依旧如寒潭一样,无波无澜。
“父亲莫要惊慌,你也知道韩姨娘如今怀了孕,她这个孩子生得出,生不出,还是个未知数。”
此话一出,冉羽涅当场就急了,“你什么意思?韩双双可是你带回来的人,你竟这样咒她?”
冉羽涅现在可当韩双双是个宝,多少年来,他都没有机会出使过乌戎国,今年他娶了韩双双便有了这次机会。
冉羽涅觉得,那韩双双真是一个能给他带来福气的人。
一个能给自己带来福气的人,如今又怀了自己的孩子,且这个孩子还极有可能是个儿子。
因为老话说“酸儿辣女。”
韩双双这些天天天嚷嚷着要吃酸的,酸梅、酸杏、酸汤鱼……这些个酸货她没少吃。
这会子,纤尘竟说他这个儿子,生不生得出来还是个未知数?这让冉羽涅能高兴吗?
此刻,若不是在这大殿上,冉羽涅强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看他眸子里那毫不掩饰的狠厉,怕是早就要向纤尘愤然动起手来。
纤尘看着冉羽涅忍着怒火,不好发出来,握着酒杯的手用力得都失了血色,只觉得这人可笑。
禁不住暗讽,冉羽涅喝了点酒,受了点吹捧,来找自己借东西,竟然忘了带上他的脑子?
他忘了带脑子,无妨,她提醒他就是。
因为,纤尘也有自己的目的。
“父亲,你既然知道韩双双是我带回府的人,你觉得二娘会喜欢她妈?会喜欢她肚子里的孩子吗?”
纤尘反问,看了眼眸光变得深邃的冉羽涅。
接着她继续,“父亲可不要忘了,二娘不仅懂药理,还是个有手段的人,父亲这一趟出使乌戎国,一走就是一月有余,在这段时间里,谁来护韩姨娘和她肚子里那孩子的周全?”
纤尘一句话,一针见血,像一盆冷水从冉羽涅的头顶浇下,浇得冉羽涅一个激灵,醉意中的脑子也全然清醒了过来。
这段时间,姚氏对韩双双极好,大鱼大肉毫不吝啬地给韩双双送去,每日早晚还按时让人送来蜂蜜甜水给韩双双喝,说是补身子最好。
府里这段时间其乐融融很是和谐,也正是因为这份和谐,让冉羽涅都差点忘了姚氏是个什么样的人?
纤尘一语点破,冉羽涅猛然清醒,对于一个懂药里,心也狠辣的姚氏来说,她若要害韩双双,那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此刻,冉羽涅的心都悬了起来,他心里真没底,不知道待自己出使乌戎国回来后,是否还能看到一个平平安安的韩双双?
“你的意思是……?”冉羽涅问。
纤尘没有即刻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徐徐诱之。
“父亲,我虽然提议让二娘来照顾韩姨娘的饮食;但是你也知道,要让一个孕妇滑胎,手段不仅仅只有下毒这一种,你说对不对?”
冉羽涅听着,点了点头,继续竖起耳朵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