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微明,宫门刚开。
纤尘便踏着天边的鱼肚白,伴着晚归的星子回了冉府。
冉府里早已忙开了锅,一府的主子下人们都围在雅兰院里打圈圈。
雅兰院里,老太太和庄姨娘根本插不上话,都是姚氏在为冉羽涅张罗。
韩双双被老太太护到了身边,深怕那些下人们毛毛躁躁冲撞到了她,坏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姚氏指着地上一个红木箱子,对冉羽涅说:“老爷,你看,那红木箱里面全是书,你带在路上,无聊的时候也好翻翻解解闷。”
接着,她又指着另一个檀木箱子,“老爷,那檀木箱子里全是妾身给你准备的衣服,乌戎国早晚温差大,我还给你准备了两件裘氅,夜里寒凉好用。”
指完了檀木箱子,她又指了指檀木箱子旁的一个布袋子,满脸堆着殷勤。
“老爷,妾身知道你喜欢吃咸鸭蛋,妾身还特地给你准备了三十个咸鸭蛋,保证个个翻沙流油,你呀,想吃的时候就拿来解解馋。”
……
总之,姚氏给冉羽涅准备了大大小小一大堆的箱子和包裹,好似要将这个家,都要替冉羽涅给搬去了乌戎国。
姚氏还特地为冉羽涅这次出行,准备了几个空箱子,方便他回程时,装些给亲戚幕僚们带回来的礼物。
前些日子姚氏因为姚青松中毒一事,弄得和自己大哥家的关系很僵,尤其是她大嫂,几乎不再搭理她。
那件事也让她在姚家失了地位。
姚氏就想着,趁这次冉羽涅出使乌戎国的机会,让冉羽涅给他们姚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各个亲戚们都带些乌戎国的特产回来。
待冉羽涅回京后,她带着这些特产去拜访亲戚们,不仅可以缓解她与大哥家的关系,还可以再次拉拢姚家的人心。
纤尘回府,看到雅兰院里的这些行李瞠目结舌,禁不住问道:“父亲,你这是出使乌戎国呢,还是要搬家?”
这丫头还会不会说话?回家的第一句话就是让自己难堪,冉羽涅的眉头禁不住皱了皱。
姚氏脸色也沉了下来,只片刻,她的脸上又挂起了她那白莲圣母般的微笑。
“尘儿,还认为你忙得连送你父亲离京的时间都没有了呢,你在宫里这一住就是半月有余,哪里知道,家里为你父亲这次出使乌戎国忙活了多久?
这出使一趟乌戎国,是难得的机会,也是家里的荣耀,你要知道,你父亲代表的不仅是我们冉家还代表了纪国,这行李太少了会被人笑话的。”
姚氏此话一出,旋即冉羽涅就对纤尘臭起了一张脸。
这便是姚氏,话里总是暗藏玄机,棉里带着针。
她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说得就是纤尘这些天又没回过家,也没关心过家里的情况,更没关心过她的父亲,回来就指手画脚的,一点也不为他的父亲着想。
纤尘也不与那姚氏针锋相对,她只看向冉羽涅,看似漫不经心,却是有条不紊。
“父亲,乌戎国的王子和公主一同出使纪国,你有看他们带来了多少行礼?这次出使乌戎国的人里还有大皇子,若你的行礼多过了大皇子的行李,你让靖王府情何以堪,让皇家情何以堪?”
对于政治觉悟比较高的冉羽涅来说,纤尘这一句无疑是提醒到点子上了,冉羽涅立马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犯了喧宾夺主的大忌。
纤尘顿了顿,指着这满屋子的箱子。
“你这大箱小箱的最少也得装两三车吧?这样兴师动众,不知道的还以为父亲你第一次出远门呢,父亲有看过谁出远门,像搬家的吗?”
这句又说进了冉羽涅的心里,他可不就是第一次做使节,出使他国吗?可不能让人看出来,小瞧了自己。
冉羽涅的那张臭脸旋即就和颜悦色起来,“尘儿,那你觉得为父应该带多少行礼走?”
这里这么多箱子,其实那几个空箱子是冉羽涅最不想带走的。
他的那一问,好似在征求纤尘的意见,实则也是想让纤尘来做这个得罪姚氏的坏人。
只要纤尘开口说,那几个空箱子都别拿了,他就会立马赞成。
要是姚氏反对,他便再补充一句,尘儿都这样说了,我觉得有理,谁知道这些都是空箱子,别人只会认为这些都是为夫带去的行李,这行李带多了,喧宾夺主了可不好。
到时候,姚氏要怪也只会怪纤尘,他把自己撇得倒干净。
纤尘也不傻,看到这几个空箱子就猜得出来姚氏的用意,出使一趟乌戎国不容易,带回来些礼物走访送人那也是特有面子的事。
知道冉羽涅给自己挖了个坑,纤尘不动声色。
“父亲,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带够银两才是最重要的,即便要给家里人买些礼物回来,那也是回程的事,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