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他可谓是仓皇凄凉,祖国的血腥动乱更是让他忧心忡忡;然而,在短短几个月之后,他却突然在某一天,从朋友那里得到了通知,年轻的法兰西皇帝陛下邀请自己前往枫丹白露演奏。
他还从朋友那里得知,皇帝陛下听说自己的才能之后,非常赏识自己,想要聆听他的演奏,甚至还打算聘请自己成为宫廷乐师。
一个无依无靠的流亡者,转眼之间就要成为一位知名的音乐家,还有比这更奇幻的经历吗?
作为一位艺术家,能够受邀请来到法兰西宫廷当中“献艺”,自然是一种莫大的荣幸,哪怕是个性骄傲的肖邦,自然也难免会有一点沾沾自喜。
然而,考虑到自己祖国目前所承受的危险,以及自己亲朋好友们正在承受的苦难,他也很难开心起来。
在卫兵的带领下,他穿过了装饰着画像的走廊,然后被带到了皇帝陛下的会客室当中。
他没有等待多久,房间的门又重新打开了,接着一对身穿便装的青年夫妇,联袂走了进来。
即使没有人通报,年轻的音乐家自然也知道这对青年夫妇到底是谁,于是他立刻恭敬地向两位至尊躬身行礼,“两位陛下,我很荣幸得到宫廷的邀请,感谢您们的抬爱,我将尽我所能,以我的才艺回报您们!”
“肖邦先生,不必如此拘谨。”这时候,年轻人以随和的语气做出了回应,“您是我们尊敬的客人,现在这里只有一对寻常夫妇和一位天才的艺术家,我们应该以更加融洽的态度彼此相处,因为艺术是不分阶级的。”
得到皇帝陛下的允许之后,肖邦重新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注视了一下面前的青年夫妇。
和外界的传言一样,这对夫妇既年轻又俊美,并且举止优雅,充满了亲和力。
而在同时,艾格隆也打量了一下年轻的音乐家。他身形瘦削,面色苍白,有着浅金色的长发和鹰钩鼻子,面相有些孤僻,但并不难看,反而符合人们对艺术家的想象。
因为还是第一次得以进入宫廷当中见到一国之君,所以肖邦自然也显得有些紧张,但也并不显得卑躬屈膝。
很显然,虽然两个人的阶级地位、财富有着天壤之别,但是这位年轻音乐家心里并不觉得自己要比皇帝陛下卑贱——哪怕他现在正在蒙受皇帝陛下的恩惠。
作为一个音乐“天才”,肖邦对自己的才能有着绝对的自信,所以虽然现在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年轻音乐家,但他相信哪怕没有皇帝的赏识,自己也能够在欧洲乐坛闯出一片天,因此他对皇帝陛下的邀请,就没有那种诚惶诚恐、感激涕零的感觉。
说到底,对那些有才能的人来说,都有一种“恩主赏我饭吃我当然很感谢,但没有你,我靠着自己的才能也可以混出一片天”的心态,当年贝多芬对自己的恩主就喊出了“亲王之所以是亲王,是由于偶然的出身,我之所以为我,是因为自己的努力。亲王会有无数个,但贝多芬只有一个”之类的话,而且也确实做到了。
而艾格隆对对方的这种态度也不以为忤。
说到底,他对那些有才能的人都是十分包容的,不在乎对方对自己的态度是否谦卑。
“我很高兴能够认识您,肖邦先生——不瞒您说,我也是在不久之前才听说您的名字,当时,亚历山大·瓦莱夫斯基伯爵向我大力推荐了您,并且称赞您是罕见的音乐天才,我不知道他这是实话还是夸张,但他确实成功地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所以我特意将您邀请了过来。”
接着,艾格隆又摊了摊手,看向了站在自己旁边的妻子。
“听说了您的才能之后,特蕾莎也对您很有兴趣,请您别忘了,她是在维也纳长大的,她和那里的所有人一样热爱音乐,所以她希望能够领略您的才能……不知道我们是否有这种荣幸呢?”
“当然了,陛下,我很乐意为您演奏。”肖邦立刻垂首表示同意,“我别无长技,只能以音乐谋生,而我唯独对这一门技艺颇有自信,我相信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很好!我就喜欢您这份自信。”艾格隆大笑了起来,“论起来,您好像只比我大一岁吧?那我们都是同龄的年轻人,所以我们尽可以用年轻人的方式来交流,简单直接一点。”
接着,他又故意板起脸来,开了个玩笑,“事前提醒您一下,我和我的妻子虽然不会作曲,但是鉴赏水平都不低,在奥地利也见惯了名家的表演,所以取悦我们并不容易,您可要好好打起精神啊。”
肖邦没有立刻作答,而是暗暗吸了一口气,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
他知道,眼下是他人生当中最为重要的时刻之一,如果真的能够用自己的才能取悦了皇帝夫妇,得到了他们的赞许,那么自己就会“一战成名”,就算不能够成为宫廷首席乐师,但光凭借这个资本,就足以在巴黎立足,从此衣食无忧。
但是,如果自己失败,令皇帝陛下失望的话,他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