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寂了一个冬天的农田被开垦,翻新,燃烧的麦秸被风卷到半空中,红红地一闪一闪,惹得橘白小肥猫跳起来去够,在爪爪碰到前就变成了灰。犟犟湿漉漉鼻子上也落了一点灰烬,连着打了几个喷嚏,直甩脑袋。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新鲜泥土、植物和烟交织的气味。男人们都习惯了这股子气味,鲜活,**辣的,叫人闻着就充满了干劲儿,手里的锄头使劲抡起,铲起一大块肥沃黝黑的泥团。
初春的阳光很暖心,晒在农民们的头顶,不会热得叫人难熬。当阳光由淡金色转成浓郁的金黄,农田里的活儿告一段落了。
这菜地是村里自己开的,人人都攒着一股力气,不像从前在公家地里磨洋工。而且跟着谢昭干活很省心,平时能干上三四天的活儿,今天居然就干完了。
干完活还不到下工时间,谢昭仔细检查过,就道:“下工吧。”
众人都很高兴,拿上锄头和饭盒,调侃道:“叫人家姑娘等你那么久,谢昭这小子也舍得!”
谢昭擦了把汗,将散落在地上的工具和蛇皮袋都捡起来,听着众人调侃也不回答,显而易见的愉悦。
“你羡慕,让你家婆娘也来等你!”
“别了,我家那母老虎在旁边看着,我吓得锄头都抡不起来!”
男人们粗豪的调侃散落在田地里,扛着锄头回家去了。谢昭与他们背道而驰,走向田埂另一头的程遥遥。
程遥遥坐在下风处,拿着一个本子默默复习,玫瑰色唇瓣不作声地翕动,像在呢喃世上最美的情话。靠近了才听得见,她在读化学公式。
读得兴致缺缺,读得生无可恋。犟犟都在她身边瘫成了饼,借着程遥遥的催眠越睡越香。
程遥遥弄来的那一套复习资料已经被他们学得滚瓜烂熟,程遥遥觉得自己的知识储备对付高考不成问题了!这话却不能告诉谢昭和谢奶奶,她的倦怠被当做了懒惰和盲目自信,越发地严格监督她,搞得程遥遥欲哭无泪。
谢奶奶还说:“你都学会了是吧?昭哥儿,出几道题考考她!”
程遥遥对数理化真是没缘分,同样的题型加以变化,程遥遥就做不出来了。谢奶奶当机立断:“每天多做十道题!”
程遥遥又叹了口气。她前世无心读书,也是正常大学毕业的。如今高考的几个科目里,数学和语文水平对她而言并不难,英语更是信手拈来。最难的却是政治和物理化学——前者需要背大量语录和思想正确,后者则是早就被她送还给了老师。
谢昭对数理化科目倒是学得很好,仔细拆解题目,深入浅出地教她。有谢昭陪着,学了一段时间下来,程遥遥也觉得没那么难了,只不过她还是更喜欢跟谢昭待在一块儿,干点什么别的事。
这么想着,复习本上就投下一道阴影,遮住了枯燥公式。程遥遥抬头,望见一截背心汗湿后紧裹住结实腰杆,再往上,就是谢昭线条鲜明的下颌和一管高挺鼻梁。
程遥遥往后一仰,终于瞧见了他被汗湿的额头,和一双被汗水洗过熠熠生辉的眼。热气腾腾,年轻蓬勃的荷尔蒙子弹般射中她心脏。
程遥遥把本子合上,伸出手:“这么早就收工了?”
“怕你等。”谢昭看了眼程遥遥纤细白嫩的手,犹豫了下,程遥遥已经抓住他沾满泥的粗糙大手,借力站起来。
程遥遥撒娇地道:“我腿都坐麻了。”
“回家给你揉一揉。”谢昭替她收拾好东西,提起篮子道:“走吧。”
河岸边绒绒地冒出些许绿意,此时的河水还很冷,清澈见底的水中可见游动的细长小鱼。
谢昭把篓子安在水深的岸边,把一小块干馒头捏碎洒在水里。不一会儿,水面波光粼粼,仔细看去有许多细长的小鱼游了过来,啄着馒头屑。
程遥遥道:“有鱼了!”
谢昭沉着道:“太小了。等大鱼。”
程遥遥伸手拨弄了下水,放出一点灵泉。谢昭抓住她的手,擦了两把:“别玩水,很凉。”
“你的手好热。”程遥遥抓着他的手研究道:“你怎么不怕冷的?”
谢昭又反握住程遥遥的手。两人不厌其烦地玩着这幼稚的小把戏,然没注意到鱼篓忽然晃动。一只大鱼将脑袋伸进篓子口,吃着浮在上头的馒头屑。
犟犟一直蹲坐在旁边。尖耳朵忽然竖起,压低前爪探身盯着那条大鱼,鱼腥味儿不断传来,让它忍不住舔了舔嘴巴。大鱼吃完馒头屑,却发现自己的脑袋被卡住了。
这篓子是细口大肚,专门捞鱼的。大鱼剧烈挣扎起来,银色鱼尾拍打着水面。犟犟当机立断后爪一蹬,“嗷”地窜过去,一口咬在大鱼脑袋上。
犟犟嘴巴那么小,鱼脑袋又滑溜溜的,它一口咬了个空,凭自身重量把鱼坐回了篓子里。哗啦一声响,篓子直接沉回了水里,犟犟嗷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