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遥遥才穿好衣服,就听见门被敲了敲,道:“妹妹,好了吗?”
程遥遥道:“好了。”
门被推开,光线斜照进屋子,映在仍冒着袅袅雾气的浴桶上。一边的椅子上搭着衣裙和皂盒。满屋玫瑰与皂香混合的温热香气,扑面而来。
程遥遥流丽纤细的背影对着门口,抬手挽着发。她一头乌发浓密秀丽,拧得松松地挽在脑后,如袅袅烟云。用玳瑁夹子夹住,露出的一截雪白天鹅颈,有种瓷器般脆弱美感。
屋子里的光又消失了。程遥遥回过头来,一张小脸被水汽蒸得越发唇红齿白,娇滴得像初开的海棠花。
谢昭已经走到她面前,他个子高出程遥遥许多,程遥遥需要仰起头才能与他对话:“你关门做什么?”
她嗅了嗅,道:“怎么一股药油味?”
谢昭摊开手掌,一瓶红花油:“背上还疼不疼?帮你涂药。”
“……没有。”程遥遥忙抱住胳膊,她胳膊上那一点点伤口早就消失无踪,后背上只怕也不留痕迹了,“已经不痛了,不要涂药。”
谢昭深邃眼眸落在程遥遥脸上,仿佛能看穿她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不是说后背撞到了?让我看看。”
程遥遥一双桃花眼微微睁大,双臂夸张地抱在一起,像是闯祸后企图用拙劣演技蒙混过关的小猫咪:“没有!已经好了!”
“要是伤到筋骨会很麻烦。”
“你就是想趁机耍流氓,我要叫奶奶进来了!”
“......”
谢昭看着手里的红花油,似乎是放弃了。
程遥遥忙把自己的脏衣服团成一团放在木盆里,又把皂盒洗发水梳子镜子的小东西收拾好,想跑路。她着急忙慌的,险些把精油打翻。
谢昭接手过去:“我来收拾。”
程遥遥吩咐道:“那你要小心一点,再把我的小镜子打碎了,我就咬你。”
“是犟犟打碎的。”
“你还污蔑犟犟!”
“......”谢昭百口莫辩。
上回程遥遥洗完澡没有及时把东西收起来,犟犟跑进杂物间撒欢,一脚把程遥遥的螺钿小镜子踢到地上,摔得粉碎。犟犟闯完祸撒腿就跑,闻声进来捡镜子的谢昭倒被抓个正着。
谢昭麦色粗糙的大手将这些带着程遥遥香气的贴身小物一样样收拾起来,程遥遥用的每一样东西都很精致,谢昭每回看着,都觉得女孩子真是一种格外娇气的生物。
程遥遥拧开一瓶蓝色瓶盖的面霜,挖出一团在掌心揉匀融化了,覆在脸上轻轻涂抹按压。
这面霜是在上海买的,价格极其高昂。可程遥遥当时看着这面霜时眼睛都亮了,谢昭便掏钱给她买下。贵是贵,可程遥遥值得最好的。
只见程遥遥手法娴熟地在脸上轻轻涂抹、按压、提拉,一整套复杂的程序做下来,娇嫩肌肤都微微发红了。
谢昭忍不住问:“妹妹,你在做按摩吗?”
程遥遥停住动作,妩媚明亮的桃花眼从指缝里看他:“我在保养皮肤。”
“你的皮肤很好。”谢昭真心实意地道。
程遥遥的肌肤就像剥了壳的荔枝,吹弹可破,赞一声冰肌玉骨也不为过。程遥遥有时起床偷懒,只用冷水洗脸,肌肤也仍然水嫩光滑。
程遥遥得意洋洋将手指递到谢昭鼻下:“不一样的。这是贵妇面霜,涂抹手法可不一样哦。”
那手指纤纤,指甲盖是盈盈的粉。谢昭一时恍神:“不够香。”
“......不想跟直男说话!”程遥遥气哼哼收回手。
这年头大家用的都是铁罐百雀羚或雅霜,几毛钱一大罐,香气扑鼻。节俭一点的,买几分钱的蛤蜊油就能抹一个冬天。
程遥遥的皮肤是天生的好,现在又有灵泉加持,已经许久没用护肤品。上回在上海友谊商店瞧见这面霜,不由得多看几眼,谢昭以为她想要,非要给她买下。
这价格对于事业刚起步的谢昭而言,不是小数目。程遥遥便每天都很上心地用起来。每回看见程遥遥用这罐面霜,谢昭都会露出难以察觉的愉悦来。
程遥遥将双手捂在脸上,深吸一口贵妇面霜淡淡的香。久违的人民币的香气!
下一秒,一股浓郁霸道的红花油的气味窜进鼻孔,程遥遥忍不住打个喷嚏:“阿嚏!啊!谢昭你干什么,讨厌!”
谢昭出手飞快,在她脖颈和手腕又抹了两下,红花油的味道瞬间将贵妇面霜的气味压了下去。
程遥遥闻了闻自己身上,呛得又打了两个喷嚏,程遥遥炸了毛:“我要去告诉奶奶!”
谢昭把红花油瓶盖拧紧:“待会告诉奶奶,你涂过药油了。”
程遥遥举起的拳头就顿在半空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