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事都不对劲,讲官们说的那些话,虽然看起来的确很有道理,可是却和现实情况根本对不上号。
然而,有一个人改变了一切。
这个人正是高务实。
高务实首先在策论中,把朱翊钧所提出的一切问题都归咎于一个因素:穷。
正是因为穷,以上的这些问题才会显得格外刺眼,也才会始终无法真正解决。
同时高务实还提出,历朝历代在解决“穷”这个问题上,总是过分强调节流,而忽视开源,偶有个别搞开源的,又只知道加赋、加赋、加赋,搞得民怨四起,最终闹出大乱子,一发不可收拾。
他提的观点当时就曾经引起争议,但好在他的出身把这种争议限制在了某一个层面——他是实学宗门之家,这种态度虽然显得有些激进,但对比心学派的某些人来说,也不算十分出格,因为心学派也有激进分子,提出什么个***,甚至无君无父。那些人都活得好好的,显然高务实也不至于就该死。番薯
但在此时,高务实的影响都还只是“理论层面”,没有太多实际的展现。直到安南定北两场大战之后,他的影响力就陡然大增,甚至成为朱翊钧心态转变的决定性因素。
为什么?因为安南定北两次大战的胜利,直接帮助朱翊钧极大的提高了政治威望,并且顺利掌握真正的朝廷大权。
原历史上的朱翊钧,是靠着清算张居正、冯保来掌握实权的,尤其是对张居正的清算,更是重中之重。
而现在的朱翊钧并没有清算谁的理由,要不是高务实作为人所共知的“皇帝同窗”给他打出安南定北两大胜,朱翊钧哪能如此简单的树立起威望来?
因此这两场大胜对朱翊钧的影响非常之大,尤其是其中有两点最为关键。
其一是朱翊钧从这两场大战中得到巨大好处之后,对于“外战胜利”的好处感触甚深,使得他对于外战胜利的渴望变得强烈起来,继而激发了他刚才所提出的“朕一定要做成历代祖宗都没能做成的这件大事”这种心情。
小时候懵懵懂懂的“做个好皇帝”,现在有了直接目标:超越祖宗!
而其二,则是他对高务实个人的“期盼值”也变得更高,而且还更急切了,所以才会不断的想办法提升高务实的职务,甚至发展到今天,干脆直接出手帮高务实打造班底——这固然是加强了高务实,但归根结底是在为他朱翊钧自己的理想服务啊。
在朱翊钧的眼里,高务实本来就是他父皇留给他的未来股肱,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实在是心腹中的心腹、亲信中的亲信,忠诚度方面根本无人可及。
而高务实也用六首状元、安南定北等卓越表现,完美的达成了朱翊钧的各种期望,试问在这种时候,朱翊钧想要成就他心目中的帝王伟业,不用高务实用谁?
至少在此时的朱翊钧心中,高务实不仅仅只是一个臣子,甚至还是伙伴,是他“走向伟大”大道上最重要的伙伴。
这些话说起来挺长,但在高务实脑海里,却是如明灯乍亮一般,一下子就恍然明白过来的,他在一瞬间就洞悉了朱翊钧此时此刻的心情。
如今朱翊钧面前的最大困扰,就是他既希望一切“外战”都能获胜,甚至最好是大获全胜,但同时朝廷的实情又摆在面前,拿不出钱就是拿不出钱,把户部上下通通逼死了也没用。
而没钱……就没法打仗,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皇帝不差饿兵。
朱翊钧看着高务实依旧镇定自若的面容,心里忽然轻松了不少,道:“务实,还得是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觉得轻松。你人远在辽东,可能还不知道现在的局面——朝廷上上下下都在争论这件事,有说要打的,有说不能打的,有说该大打出手的,有说只需击退即可的,甚至还有人在说缅甸之所以来侵,是因为朝廷对西南宣慰(所谓三宣六慰的那个宣慰)过于严苛的……”
他说到这里,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叹道:“你是没体会过这种苦楚,就像一个人本就困得要命,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偏偏身边却有一大帮人非要拉着你说三道四、问东问西,而你还不能对这些人疾言厉色,因为说起来,他们还都是‘为了你好’。”
高务实哈哈一笑,摇头道:“世人都说神仙好,神仙烦恼也不少。皇上,这种麻烦,就算是臣,怕是也帮不了你啊。”
“可别,你还是能帮得了的。”朱翊钧连忙道:“你接着刚才的话说……嗯,你问我要不要占了缅甸,我已经回答了,缅甸我是不要的。你想啊,我大明拿下云南近两百年,云南都还有一大堆土司,连带着还要用沐氏永镇云南,我要是再把缅甸也收了,该派谁去永镇缅甸?只怕到时候又是另一个安南,好处没看见一点,尽剩下‘靡费百万、损兵折将’这些令人生厌的词了。”
高务实微微点头,又问道:“也就是说,皇上只是想要教训教训缅甸,以安定西南边疆,至于其他的事,倒是不那么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