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雍和帝拗不过她,叹了口气,低声问:“姑姑,你可有杀秦悦?”
他的语气清浅,很明显是想带过这个话题。
“当然有!”薛独清抢在顾知晏之前开口:“秦悦是臣妾一手培养出来的女官,这么多年与臣妾情同姐妹,如今她忽然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臣妾当然要讨个说法!”
雍和帝蹙眉:“那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就是姑姑做的?”
“陛下!”薛独清哭的梨花带雨,看起来柔弱无比,差点昏过去:
“湖心亭书斋周边那么多宫女都看见了,您不能只向着顾知晏啊!臣妾跟了您这么多年,在您心里,臣妾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恨不得杀了您的顾...”
“顾...顾...”薛独清话说到一半,终于没了再开口的勇气,因为她从雍和帝眼里看到的不只是厌恶,更多的是杀意。
雍和帝真的想杀了她!
她委委屈屈的住了口,眼泪却流的更凶,她实在想不通——
明明当年顾知晏那个贱人,为了成萧都拿刀架上雍和帝的脖子了,自己还为雍和帝受了伤。
事到如今,雍和帝怎么还向着顾知晏?
薛独清自觉今日再说下去也是自讨没趣,咬咬牙准备离开,却听顾知晏开口:
“没错,人是我杀的。”
不仅仅是薛独清,就连雍和帝也是一怔,他有些不理解,他明明有心为顾知晏挡下这件事,顾知晏不是看不出来。
他虽然知道几十年前秦悦害了顾知晏,但是秦悦现在怎么说也是后宫女官之首,随便杀了,少不了要去和大理寺磨一磨,自己也不好公开偏袒。
这顾知晏,是睡了几十年脑子睡坏了?
薛独清眼睛亮的吓人,越发笃定顾知晏不过是个“活死人”,反应迟钝,大不如前,激动的跪下:
“陛下,您看她承认了吧?秦悦就是她杀的,安定侯顾知晏无故诛杀当朝女官,理应送大理寺审讯!”
“人确实是我杀的。可我没说我是无故杀人啊!”顾知晏一字一句说着,竟然一下子跪在雍和帝面前,伸手送上了一封奏疏。
“陛下!”她眼角微红,怎么看都在强忍着委屈:
“这是知晏顺着大哥卷宗,连夜调查整理出的线索,虽不能洗清大哥的通敌之名,可是至少能证明秦悦当年所列罪状无一真实,她诬陷我大哥,诬陷曾经的镇国大将军!”
她说着,瞥了薛独清一眼。
薛独清身躯一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按理说顾知晏清醒不过三日,怎么可能有时间调查当年的事?
若是照着这个速度查下去,自己当年陷害顾知晏那点事,又能瞒多久?
“薛贵妃。”
薛独清正沉浸在恐惧里,忽然被这么一点名,浑身出了一层虚汗。
她恍惚的看着顾知晏,只觉得那容颜美丽的女子像极了一个来索命的厉鬼。
“秦悦做的这些事你清楚吗?”顾知晏不慌不忙的说:
“或许换个说法,秦悦喂我吃‘安息骨’,给我们家空安罪名的事,你是参与了还是包庇了?”
薛独清浑身一软,立刻反应过来雍和帝还在,她不能表现出心虚,于是微一蹙眉,哭的越发委屈:
“陛下,我是真的没想到是这样的,顾知晏她...”
“放肆!”雍和帝怦然合上奏疏,脸色很快沉下来:“安定侯的大名,岂是你能直呼的?”
薛独清浑身颤抖,终于服软,伏地道:
“对不起,对不起侯爷,是臣妾失职,没有管理好下属,对不起...请您原谅我...”
雍和帝被她吵得心烦,索性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薛独清一步一个踉跄,头上歩瑶散落,好几次差点扑到地上。
顾知晏则顺着雍和帝的意思起身坐好。
其实,秦酒给的那堆证据也不完整,她只是连夜把有关秦悦的证据挑了出来,呈给雍和帝。
不过,陷害他们家的幕后主使,她一定会一个个揪出来。
这些都是后话,既然到了皇宫,眼下就得先问问雍和帝给自己赐婚之事。
她正酝酿着如何开口,却见林公公手里端着个红木托盘,迈着小碎步走过来。
他将盘子里放着几块拇指大的白色小糕点递给雍和帝,躬身道:
“陛下,该吃药了。”
顾知晏眸子一动。
雍和帝对着那几粒糕点看了半天,才拿起一粒放进嘴里,感慨道:
“朕记得,十二岁那年,朕生了一场大病,朕当年不爱吃苦的,就把药全洒了,连母妃都没办法。
还是姑姑你熬了一夜,想起用药和面,给朕做的糕点。那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