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废弃的工厂里, 空气中飘散着生锈的金属气息和浓郁的机油味。地上很久没有人打扫,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还有几处漏雨形成的水洼。
大门掩着,工厂里面开了一排排的灯,但是因为年久未修,大多数灯管都暗淡无光, 还发出滋滋的声音。
工厂中间摆着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 手脚都被绑着, 垂着头,一动不动, 乌黑秀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面容。
“咔”的一声轻响, 钟昊拧开一瓶矿泉水,将瓶盖随手一扔, 长腿迈动,几步走到椅子前面, 手腕翻转, 冰凉的矿泉水便倾倒出来, 浇在女人的头顶。
乌黑柔顺的发丝顿时被打湿, 女人身上的真丝衬衫也吸饱了水, 湿哒哒地贴在她的身上。钟昊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前,美好的曲线令他眼神暗了暗,随即冷笑一声, 一把攥紧矿泉水瓶,水流得更快了。
冰凉的水浇在头上,于寒舟蓦地惊醒,下意识便躲。然而身躯沉重,似被什么缚住,她低头一看,果然是被缚住。手被绑在椅子后面,腿被麻绳缠在椅座上。
拙劣的捆绑方式,于寒舟心想。偏了偏头,躲过水流的冲击,抬头看向身前的男人。
男人身量高挑,穿着一身休闲款的西服,身材比例好得过分,剪裁合身的西裤衬得他一双腿修长而笔直。
年轻男人生着一张英俊的面孔,然而眉宇间带着掩不住的沉郁,给他的英俊添了几分邪气。看到这个人,于寒舟丝毫不感到意外。
钟昊见她醒了,将手里还余下少半的矿泉水随手一扔,好整以暇地道:“你醒了?”
被冰凉的水一激,她当然醒了,她只是中了微量的迷药。
于寒舟没答他的话,转动视线打量周围的环境。目光落在大门口处的两道黑影上,顿了顿,才收回来。就是他们两个,一个偷袭她,诱她出手,另一个则把手帕捂在她口鼻间,使她昏迷。
“钟总请我来此,有何指教?”于寒舟抬头看向钟昊,平静地问。
钟昊所预想的情景,是她慌乱、害怕、愤怒、着急、不知所措,可能会哭,可能会骂,绝不是现在这样镇定。
他眼里划过一丝意外。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胆子这样大,这样沉得住气?
这让他有点不快,微微沉下脸,拿出一只手机在她面前:“你之前拍的照片,存哪里了?”
那只手机是于寒舟的。听他这么说,她顿时了然,原来他抓她来,是想让她删了之前的照片。
挑了挑眉,她反问道:“我看起来很傻吗?”
她好容易拍了他的照片,而且他看起来很在意,她怎么会轻易删掉?
他甚至为这个捆她来,可见那照片的份量在他心里比她想象得还重,她更不可能删了。
钟昊沉了脸。
“放了我。”于寒舟说道,“不然,你今天胆敢对我有一点不敬,回去我就把照片散播出去。”
钟昊弯下腰,修长白皙的手指抓住她湿哒哒的衣领,口吻冰冷而嘲讽:“你以为只有你会拍?”
说着,他回头看向大门口,对木桩似的两道黑影吩咐道:“过来,把她的衣服脱了!”
两道黑影立刻往这边走来。
钟昊勾了勾唇,转回视线,看向于寒舟。她这回该怕了吧?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她眼里仍旧不见慌乱和害怕的情绪,很古怪的竟浮现一丝笑意。
钟昊以为自己眼花了,然而她却开口道:“你拍了没有用的。难道你敢发出去?”
“我为什么不敢?”钟昊反问。
于寒舟轻轻笑了一声:“桓盛林会放过你?”
钟昊顿时嗤笑一声:“他为什么不会放过我?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垂下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带了怜悯:“你只是个替身,他现在有正品在身边,还会管你这个赝品的死活?”
于寒舟听得他这样说,不由得叹了口气:“钟昊,我长得跟楚欣那么像,你以为你拍了我的照片,传播出去,桓盛林会不管?”
她出了事,桓盛林当然不会管。但是有可能损伤楚欣的名誉,桓盛林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钟昊愣住,随即不禁骂了一句:“x!”
他竟然没想到这一点!
明明很容易想到的,他居然没想到,还被这个女人奚落了!
他黑着脸,拿于寒舟没办法,便喝斥走过来的两个手下:“滚!”
两人见他出尔反尔,大约也是习惯了,声都不敢吭,立刻退回去。
又一次吃瘪,钟昊的心情非常不愉快,他沉着脸,忽然捏住于寒舟的下巴,沉声说道:“你真以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