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小顺挺直腰背将窦县的所见所闻讲来,窦县把事情的确是搞大了。
“为了让人来当民壮,窦县简直把民壮们供起来了,有日夜不停的粥缸,有人人都能去喝的酒缸。”
“去当民壮还能给发粮发肉,家都能跟着吃饱。”
“卖粮卖酒甚至卖柴的把窦县都围住了。”
安小顺眉飞色舞的讲述着看到的场面以及听到的探查。
“百姓都是猪,只知道吃喝。”安德忠理解,杜威王知做的事把窦县的百姓都吓掉魂儿了,也只有吃喝能让这些乱跑的猪安静下来,又有些惊讶,“不过窦县这样做,家底都要掏空了吧?”
安小顺想到提前进去的人打探的消息,点点头:“官府的粮仓已经打开了。”
官府的粮仓就是遇到了荒年也不会轻易的打开的,王知死了,窦县官府群龙无首乱哄哄了。
“虽然有官兵把守,但每天等候取粮和卖粮的商人络绎不绝乱哄哄。”
“还有因为说有随便喝的粥,引来了其他地方的民众拖家带口,很多流民要在这里过冬。”
“窦县城外都变成一个城了,这些人每天围着粥缸酒缸吃吃喝喝。”
安德忠艰难的从红珊瑚上收回视线:“这些人官府都不驱赶吗?”
官府从来不喜欢流民,他们是带来麻烦的源泉,这些流民就跟苍蝇嗡嗡聚集很是烦人,尤其是遇到灾荒逃难的时候,所以要么闭门驱赶要么严格控制。
“不行的。”安小顺幸灾乐祸,“他们很多人家都有人去当了民壮,要是赶走他们,那些当民壮的也不干了,大公子,请神容易送神难。”
是了,今天给一碗饭民众们对你道谢,明天要是不给这碗饭那民众可就要摔碗骂了,这些民壮招来容易,要赶他们走,没饭吃的猪能把猪圈拱了。
安德忠乐见其乱:“闹不了山贼,闹民乱也不错。”
安小顺一本正经:“那这么说王知杜威他们这件事做的还不错。”
安德忠被逗笑了,肉乱颤动又用手按住,也一本正经:“但本公子不会给他们奖赏的。”
主仆二人再次开心的笑,窦县的事是王知杜威等人做的,但是是安德忠安排的,事情刚安排就被砸了,安德忠当然不会高兴,如果不是现在还不能动手,他就要亲自穿上甲衣带上大刀去把窦县的人杀光。
只有鲜血能抚平他的愤怒。
将来会这样的。
“说了窦县的民,那些兵呢?”安德忠问,“现在是谁在管?”
安小顺道:“是淮南道折威军的祝通,他还带着民壮们到处巡查。”
安德忠并不认识这个祝通也不在意,只要是折威军就可以了,他心满意足的再次看向红珊瑚:“那么,说说这位武少夫人吧。”
“这位武少夫人很有钱。”安小顺也看着红珊瑚,“她也很愿意为窦县花钱,在窦县当一个被人人称颂的神仙,虽然她像一个鬼。”
不管是来历还是形容都像一个鬼。
武鸦儿一向被认为是个孤儿,野狼群长大的狼崽子,突然从中原腹地冒出一个娘和媳妇,还有这个媳妇的模样,罩住头脸出来进去还打着黑伞,见不得人也见不得天日。
“正因为是鬼,才更想当个神仙。”安德忠了然又不悦,“武鸦儿要不是因为有梁振护着,早就成了死鬼了,这些鬼总是不甘心,总是想站到日光下,很是烦人。”
武鸦儿在漠北杀人得悍名,让他媳妇和娘在内地救人得善名,到时候梁振在皇帝跟前鼓吹一番,武鸦儿也就天下扬名了世人皆知了。
安小顺也了然了,想的还更多:“海那老太监正欲求不满,李家那小儿都能要,这只成年的鸟他怎肯放过,现在窦县都快变成漠北了,尤其是来了好些货商,他们带来了更多振武军,武鸦儿,鸦军的故事。”
门外传来禀告声,有人进来噗通跪下:“窦县的那些人都回来了,活的以及死尸。”
安小顺噗通也跪下来。
这是他安排的事,出了差池第一个被怪罪的是他。
果然不愧是武鸦儿的手下,太狠了。
安德忠却没有发脾气将腰里的刀砍在安小顺的头上,嘀咕一声:“连你安排的人都发现不了的话还算什么鸦军。”又哼了声,“竟然还把人活着送回来,是要警告我吗?我难道怕他吗?淮南不是浙西,也不是漠北。”
安小顺和来人身子都趴在地上,然后没有再听到安德忠有什么吩咐,两人谁也不敢动。
“大公子,他果然是想在窦县趁着山贼作乱求名。”安小顺颤声道,“我们让淮南道把他赶出去。”
“已经落在腐肉上的乌鸦可不好驱散。”安德忠冷笑,“他要声名,我割了他的根就好了。”
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