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州府是项南熟悉的样子,并不是说他以前来过,而是说城池该有的样子。
来来往往的人群,骑马坐车步行,有男有女有老又少,大路上有各种食肆茶棚,其内有不同口音在热闹的说笑。
能让人感受到乱世正在征战的是城门数量众多的以及不时经过的兵马。
“小爷,这里竟然有人卖马!”陈二从大路一旁跑回来,惊讶的说道。
在路边的食肆茶棚后的空地上,有的搭着棚子在售卖各种零碎,有的则圈起了地方关着牛羊鸡鸭,不过牛羊鸡鸭没什么,现在这个时候马匹可是稀缺贵重,征战要兵也要马匹,各地的兵马入住,第一时间就是去抢占控制马场,官家的马场,商人的马场都不例外。
现在路上哪里还有商人敢带着大批的马行走?
项南随着陈二所指看去,果然看到一块被围起来的空地,里面拴着大小不一的马,品质算不上多好,但这件事的要点也不是品质,而是数量。
“说是山东的马商。”陈二机敏打听了来历。
项南明白了,从山东到淮南道沿途不少地方都在这位武少夫人手里了,所以开商路护着这些商人也没有什么困难,只是这个时候做这种事......
一根糖葫芦忽的递到了他的眼前,陈二笑嘻嘻的自己啃着一根:“还有卖这个的,我好久没吃了。”
糖葫芦不算什么稀罕物,冬天里大街小巷城镇村落都可以见到,项南伸手接过,不过今年的冬天还是第一次见。
他抬头看前方,见一个货郎扛着糖葫芦叫卖穿行,这种小生意不需要多大投入,挣得也少,是可有可无的生计,在最不需要考虑生计的时候,才会有人来做这个,现在这个时候....
孩童们的笑声传来,项南的视线落在货郎身后,一群四五岁的孩子跟着他蹦蹦跳跳,有的手里举着糖葫芦,大多数则只能眼巴巴的望着流口水,拿到糖葫芦的在笑,没有的在期待,还有的因为吃不到哭起来。
因为一个吃食笑或者哭,也是一种幸福了,项南催马走到那群孩子身旁,将手里的糖葫芦举高,日光下红彤彤闪亮吸引了孩童们的视线,视线也落在项南的脸上身上。
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公子长得好看,穿的也好看,是个有钱的人。
进出光州府的有钱人在武少夫人的影响下,都乐善好施。
孩童们眼睛闪闪亮,这个好看的哥哥会不会将糖果送给他们吃?
项南举高了糖葫芦让大家看够,衣袖一抖舒展收回手一口咬下两个,嚼着的咯吱咯吱响,薄唇沾着糖鲜亮。
孩子们的哭声更大了。
陈二掩面踹了项南的马一脚,马受惊带着项南向前疾走离开了这里。
城门更近了,除了高大的城门,最显眼的是两个高大的缸,旁边有梯子,下边有火,一旁也煮着竹筒,不时有人走过去拿起竹筒从缸的侧面接粥,这里的粥不时舀的,而是有一个木塞子,打开像泉水一样流出来。
这就是真正的粥缸,武少夫人的粥缸。
粥缸四周聚集的人更多,流民乞丐,穿着富贵的,有把粥缸当饱腹之物的,也有当茶水喝的。
项南骑着马端详着走过来到了城门前。
城门虽然有守兵,但并不对进出的人严查,只是打量着,拉满货物的车,挑着的担子,四下乱看两手空空的人,以及马背上腰里鼓鼓囊囊的兵器形状.....只是打量,似乎看透一切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
陈二按着腰里的兵器走过去忍不住回头:“真的不查吗?随便进?”
现在大多数城池城门都不开,开的也是有时间限制,进出都被搜身,携带兵器的休想通过。
他可不信这些守兵看不出自己藏在衣服下的兵器。
项南没有回头也没有惊讶:“当然随便进,你忘了吗?大夏的城池从来都是随便进。”
陈二原本就是守城兵,听到这句话愣了下想了想才想起来,又有些苦笑,那是以前,现在.....他看着前方,入了城,繁华更加扑面。
陈二感受到这个光州府,跟别的地方不一样,他视线落在街上一个乞丐老妇身上。
乞丐老妇形容狼狈呆滞,但并没有什么将死灰败之气,就算没有家和亲人,她饿了能随时去城门用竹筒喝粥,虽然不算美味佳肴,但能让她活下去,城外有专门给流民乞丐住的窝棚,简陋能格挡风雪。
陈二至今没有找到他的娘,当初延县驱散了民众,大家四处逃生,延县如今归属叛军,战事有大局,他不可能带着兵马杀去延县,只为了寻找自己的娘。
那样会让很多娘失去儿子,继而让更多的儿子失去爹娘。
他希望娘还活着,如果是在光州府这样地方,娘一定能活到自己找到她的时候。
他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