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主屋卧室内,文他娘絮絮叨叨说着朱开山不在的这几年,家里发生的事情,其中说的最多的,还是最近几个月发生的种种。
听完文他娘的讲述,朱开山心里满是愧疚,长叹一声。
“唉,苦了你们了。”
“不苦,只要咱们一家人能在一起,再苦的日子俺也不觉得苦。”
文他娘缓缓摇了摇头,而后只见她抬了抬手,摸了摸朱开山那如同老树皮般面颊。
“倒是你,孩他爹,这几年算是苦了你了,一个人在外闯下这么大的家业。”
说着说着,文他娘一头扑进朱开山的怀里,呜呜的哭出了声。
朱开山轻轻的拍了拍文他娘,安慰道:“哭啥,俺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圆了,应该笑的,来,笑笑。”
然而,朱开山的安慰好像起到了发作用,文他娘哭的更狠了。
眼见如此,朱开山只得连忙转移话题道。
“对了,你刚才说,老大结婚那天,他一个人就打了一群土匪?”
“可不是。”
说到老大,文他娘顿时止住了抽泣,一脸骄傲道。
“那天传杰跑到家里报信时,可把俺吓坏了,着急忙慌的就对那边跑,谁知道到了现场,老大一个人就把土匪打服了。”
“老东西,说不准,你现在都打不过老大了。”
“那肯定是啊,老大一个年轻小伙子,身强力壮的,我肯定比不过他。”
眼瞧着文他娘止住了哭声,朱开山笑眯眯的附和了两句,只是他的心里却是满满的不解。
知子莫若父,老大是个什么料,朱开山岂会不清楚?
虽说他以前交过孩子们练武,但老大和老三明显对练武不感兴趣,倒是老二,对练武很感兴趣。
不仅如此,老二的习武天赋也是三兄弟当中最强的那个。
按道理来说,老大一个人是对付不了十几个人的。
别说老大,就是朱开山自己,他觉得要做到这件事,也很难。
难道俺不在的这几年,老大偷偷的加练了?
如此一想,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老大是家中的长子,俗话说长兄如父,如果家里没有男人了,老大作为长子的确应该站出来,顶起老朱家的门头。
一念及此,朱开山心里又是一叹。
练武,哪是那么容易练成的,尤其他们娘几个,又是吃不饱,又是穿不暖的,拿什么去练武?
就说娶媳妇这件事,因为拿不出彩礼,老大的婚事是一拖再拖。
他这个父亲,不称职啊!
不怪老大埋怨自己。
文他娘笑道:“哼,算你这个老棒槌有自知之明。”
朱开山干笑两声,爬起身来下了炕,随后就跟变魔术似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个小布袋,献宝似得递到了文他娘手中。
“孩他娘,看看,这是什么。”
文他娘掂了掂布袋,又伸手捏了捏。
“沙子?”
朱开山神秘一笑:“你打开瞅瞅。”
文他娘依言打开袋口,当她看到里面一片明晃晃的,立马捂住了嘴巴,惊讶道。
“这……这是金沙?”
“嘿嘿,是的,这是俺这几年攒下的,俺打算用这些金沙,置上两垧地。”
“对了,这件事你暂时不要告诉孩子们。”
文他娘点了点头:“嗯,俺不告诉他们,免得他们知道家里有钱了,到时候瞎嚯嚯。”
“嗐,这算什么有钱。”朱开山摆了摆手:“这里不比老家,东北这旮旯地广人稀,家家户户都不缺地,两垧地,只能勉强填饱肚子罢了。”
说着说着,朱开山又躺回了炕上,搂着妻子,道。
“孩他娘,离咱们这边五百里有个老金沟,那里有取不尽的金沙,过完年,俺打算出去再拼一把,给家里挣下一份家当,等传武、传杰大了,再给他们讲一门好亲事。”
“不成!”
文他娘想也不想,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你那哪是淘金啊,那是淘命!”
“俺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可不能再分开了!”
然而,朱开山这次却没有再附和文他娘。
老金沟,他是去定了!
其实,他之所以执意要去老金沟,一方面是因为多挣点钱,攒下点家业,好让一家人能够安安稳稳的过上好日子。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一个承诺。
他的生死兄弟兄弟贺老四,在那里占了几个金坑,他答应了对方,要过去给对方帮忙。
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