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曾一共四子三女,如果加上他从地底王子融那里过继来的从子,他一共有五子三女。
只是他的长子和次子,以及长女次女尽皆早夭。
王曾的三子,四子以及养子都有了婚约,次女也与天禧年间嫁给了沉惟温。
沉惟温是宋初宰相沉伦的孙子,他的姐姐也就是现在的沉充媛。
如果不是王曾的几个子女或结婚,或有婚姻,吕夷简更想和王家结为姻亲关系。
其实,相比于姻亲,师生关系反而更耗费心力一些。
正式拜师,王演等于是吕夷简半个儿子,而且日后推荐提拔,远比翁婿方便。
毕竟,翁婿关系,该避嫌还是得避险的。
不仅如此,王演一旦拜师吕夷简,他日后也能顺理成章的继承东来吕氏的政治资源。
毫不夸张的说,王演在吕夷简家族内部的权重,几乎只比吕夷简的几个儿子低。
有鉴于此,虽然王曾奏议罢黜钱惟演一事,确实担了不小的风险。
但综合而言,王家反而是沾了便宜。
东来吕氏自吕蒙正起,已是国朝的知名家族,吕夷简如今官至权开封府事,下一步便是出将入相。
关于这些,王曾心里清楚的很。
如果不是幼子拜师吕夷简,以他的性格,怎会在这种敏感时刻弹劾太后姻亲钱惟演?
不得不说,吕夷简这一刀捅的非常精准。
钱惟演虽然很渴望出将入相,他曾言‘使我得于黄纸尽处押一个字,足矣’。
黄纸,即书写诏书的黄麻纸,依照规定,凡诏书皆需宰相副署才能生效。
所谓副署,便是押字。
但理想归理想,钱惟演也不是笨蛋,太后既让他上奏‘长宁节’,又要让他上书奏议新的年号。
在他看来,干这两件事,没一个好的。
所以,当他得知王曾弹劾自己,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那么一点点开心。
这朝堂的局面,愈发的扑朔迷离。
此时若是能离京,也许还是一件幸事。
至于丁谓,他对此也没什么表示,钱惟演终究只是同盟,并不是自己的死忠。
钱惟演一走,枢密副使的位置反而空了下来。
如今论资排辈,能够有资格任辞职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其中顺位最靠前只有两人。
一个是权知开封府的吕夷简,另外一个是刑部尚书、翰林侍读学士林特。
吕夷简系出名门,才情和能力皆是上上之选,好友姻亲更是遍及朝堂,若是公平竞争,林特肯定是比不过吕夷简的。
但公平竞争?
开什么玩笑,丁谓现在是首相。
况且,林特也不是没有优势,天禧年间,丁谓就曾推荐过林特为枢密副使。
不过,那时和丁谓同时为相的李迪,对于此事持反对态度。
后来,林特升为枢密副使的事便不了了之。
搁在当时来看,林特没能进入两府,绝对是一件坏事,但放到现在,这反而是优势。
毕竟,林特的资历更高嘛!
天水一朝,论资排辈这种事还是很有讲究的,只要这段时间林特不犯大错,丁谓完可以保举他一个枢密副使的位子。
另一边。
王府。
丁谓瞄上了钱惟演退下来的位置,王曾也看上了枢密副使。
枢密院身为国朝最高的军事机构,己方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坦夫,钱枢密一走,你可有意入住西府(枢密院)。”
此时,尽管钱惟演尚未落职,但不论是丁谓,亦或者王曾几乎确定,钱惟演已经半只脚离开了京师。
祖宗法度摆在那里,即便太后身负遗诏,她也不敢,也不会死保钱惟演。
不然的话,单单士大夫的口水就足以淹死钱惟演。
“我无意入西府。”
吕夷简毫不犹豫拒绝了这一提议,旁人那里求之不得的位置,他却不怎么瞧得上。
西府虽然和中书并列两府,但前者主军,后者主政。
对于只在宰执天下的吕夷简而言,西府是不如东府的。
下一步,他更想进入中书,拜参知政事。
如今位居参政的分别是王曾和任中正,吕夷简和王曾同属一系,他肯定不会去动王曾。
而任中正不仅和丁谓交好,官家在东宫时,他还兼任过太子宾客,严格来说,他亦是官家的潜邸旧臣。
因此,任中正也不是那么好动的。
参政既然动不了,那就动一动上面的人。
比如,次相冯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