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身边的人过来祭拜贾赦,这里面的关系太大,贾府的几个当权者,都十分重视。
只是贾政自诩清白文士,不屑与内监结交,所以只让贾琏和贾珍二人接待。
那姓王的太监也果真只是来祭拜一番,坐了一会儿,说了些装腔作势的话之后,也就离去了。
将之送出门,看着对方的车架远去,贾琏的眼神眯了起来。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讨厌太监了。
之前他见过大明宫几个大太监,无论是戴权还是裘世安,给贾琏的感觉都还不错,比较和气。相比较起来,这个狗太监,就令人很不舒服。
对方就像纯粹过来耍威风似的。
都说由仆知主,怪道朝野隐传,晚年的太上皇,一改当年的作风,喜奢华,且好大喜功……
这些,只怕空穴不来风啊。
当然不论如何,太上皇也不是他得罪的起的,他自然不会去诟病什么太上皇的行为行事。
而且,太上皇让这个死太监来祭拜贾赦,对他,对贾府而言,都算一件好事,表示太上皇他,还惦记着这些有功之臣的家族。
勋贵人家,活的就是一个体面,而这个体面,多半要从圣眷而来。
于是,与他同样送出门来的贾珍,便瞅着贾琏,半是羡慕半是含酸的道:“琏兄弟,恭喜啊,没想到连重华宫都会派人来祭奠大老爷。
可见,太上皇他老人家都还记得你们这边府里呢……”
贾珍年长贾琏太多,深知当年贾代善活着的时候,荣国府在朝野的地位。
别的不说,他爷爷贾代化死的时候,宫里可是半点响动都没有。
他们可还是大房,想来真是令人心酸不已。
贾琏随意回应着贾珍的话,回头就见林之孝上来说道:
“二爷,老太太请你过去一趟。”
林之孝早就过来了,之前见贾琏、贾珍在和宫里的太监说话,没敢打扰,等贾琏空了下来才上前说话。
贾琏闻言也不觉得意外。
贾赦的丧事铺排的很大,他和王熙凤都是头一遭主办这样的大事,所以贾母多少有些不放心,这些日来以来,明里暗里的交代过多次,就怕他们办的不妥当。
贾琏念在老人家出了那么多钱的份上,自然是能听取的意见就听取了。
这一回不知道又为了什么。因此对贾珍作了一揖,烦请他外面多加照管,然后便走着往贾母院来。
到了这边廊上,迎头听那边院里几个洒扫的婆子在说闲话。
她们或坐在阶上,或杵着扫帚立着,嘴里说道:“所以说,老爷、太太这边这个家当的也是着实艰难。
这次大老爷去了,这前前后后一个月的丧礼,那需要花费的银子可是海了去了。
大老爷你们也是知道的,到他手里的银子,如何留得住一日半日的,听说这些年,他们那边不但没积攒起家底来,反而还亏空了。
如此一来,这料理后事的银子,不还得老爷和太太来贴补么……”
“不是听说老太太出的银子吗?”
“老太太是出了一点,大部分还是从这边官中出的,听说太太还自己额外拿了几千两的银子出来给大老爷理丧。”
“还有这回事?不是说大老爷和二老爷早就分家了的吗。如此就算大老爷自己不会治家,亏空了银子,难道连大太太、琏二爷和琏二奶奶,他们也没有银子不成,怎么还要太太出这个钱呢?”
“大太太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叫她拿银子?也要她拿得出来!
再说琏二奶奶和琏二爷……
琏二奶奶自然是有钱的。听说当年单她陪嫁过来的嫁妆,就不知道有多少呢,更别说这些年她在府里当家,明里暗里挣了的那些,少说上万的银子!只是,要叫琏二奶奶拿钱给公公办丧礼,不说情理上说不过去,就说琏二奶奶,她的银子是那么好拿的?真要叫她拿,多半也就是没钱两个字罢了,她又何曾将大老爷和大太太当做她的公公婆婆待过……
至于琏二爷,他自是孝顺的。只是毕竟这两年才当了官,开始挣家业,就有钱想必也有限,自然也都放在琏二奶奶手里。
如此算来,这个钱,可不得我们老爷太太来出?也就我们老爷和太太,人好,心地良善,才肯这么大度不计较,换了别的人家,遇到这样的情况又怎么说呢?”
婆子们气嘴八舌的说着府里的闲话,一个个精神奕奕的。
她们都是仗着东跨院那边在理丧,主子奶奶们大多都不在这边院子里,所以才无所顾忌一些。
“你说的这些就算了,毕竟都是一家子人,老太太也还在,哪里又能完分的开去?就像咱们荣国府和别的府邸结交,还不是咱们这边一直在办,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