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何等精明,一看太子那偷偷瞄来的眼神,哪里还不明白他的心思?
虽然明知道生气会正中太子下怀,但是三皇子还是觉得十分的不爽。
特别是,三皇子可还记得之前他也提醒过贾琏,莫做欺世盗名的事情……
结果贾琏转身就写了一句“矮人看戏何曾见,都是随人说短长”!
虽然贾琏针对的是周家兄弟,但是只要想到之前的情况,他下意识的就会觉得受到了冒犯。
加上前年在四皇子府上,他就觉得贾琏此人桀骜,心思缜密,所以不大喜欢。
如今太子还毫不掩饰的想要笼络贾琏,这就令他对贾琏更加没有好感。
不过,一想起之前昭阳离去之后,对他说的,皇祖母很喜欢方才的那首蝶恋花,她想把原稿拿上去给皇祖母瞧瞧……
深吸一口气。大皇子已经成为储君,想要战而胜之,皇祖母的支持,是一定要争取的。
所以,不管怎么说,惹皇祖母不高兴的事情,一定不能做。
于是三皇子面上一笑,与太子等人一样,对贾琏一拱手, 笑道:“今日得见贾将军的风采,本王才知道, 果真是人外有人。
别的不消多说, 今日文会的魁首, 当属将军。
太子殿下觉得如何?”
大皇子见三皇子装的如此淡然大方,心里暗骂一句虚伪, 然后道:“何止是魁首。
三皇弟难道不觉得,贾将军的每一首皆为上佳之作,在场无人能出其右。
依我看, 贾将军今日当一人独霸前五!
本宫之前就说过了,今日文会的头三甲,本宫皆有赏赐。
来人,将彩头抬上来……”
三皇子看着太子的主张,没有多说什么。
别的不说, 只那最后一首针对周家兄弟的绝句, 除了讽刺意味足一些, 又有什么资格说一定胜过今日场上其他所有诗作?
真当偌大的京师年轻一辈是草包?当然, 他不会纠正太子。正好,让他将原本排名靠前的那些人才得罪了才好……
……
阁楼之上,赶走闻讯而来瞧热闹和稀奇的其他皇室郡主和县主们。
昭阳看太后又拿起那些诗词观摩, 笑问道:“皇祖母也觉得,贾琏的这些诗词写得好是吗?”
太后点点头,坦然道:“若非你们亲口告诉我, 连我也是无法相信,这样或是情感细腻, 或是大气庞然, 或是坚韧挺峻的诗词作品, 会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昭阳嘻嘻笑道:“就是字写的不怎么样,比皇祖母差得远了。”
太后瞅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那两首亲笔作,似乎想要找到, 她们无法欣赏到的内在。
然后慢慢放弃了, 她也早就发现了, 贾琏的字,确实没太多值得恭维的地方。
“或许, 正如他所言,诗词在他眼里不过是修身养性之物, 乃是小道。
他既志不在此, 自然无心花费太多的精力在舞文弄墨之上。
而一笔好字,绝非一朝一夕可成,这也是寻常。”
昭阳撇嘴:“这就是最让人想不通的,他既然志不在此,又如何能够写出这些,连皇祖母都觉得好的诗词来?”
“人有愚灵之别。
若是愚顽之人,即便用尽毕生心血,也很难在诗词一道之上,有所成就。
而具有灵慧,或说是天赋异禀者,却可以文才天授,信手拈来。
如李青莲之肆意,却能成就无数名篇,令古往今来多少文豪大儒拍马而不能及,便是这个道理。”
昭阳瞪大眼睛,故作夸张:“皇祖母居然拿他和诗仙相比,这是不是也太抬举他了?
太夸张了吧……”
太后笑了笑,“现在自然还差得远,但是你可想过,他本身并非文人,而是一个上过战场的将军。
他如今也不过才二十岁,而看其这几篇诗作,实是一个具有别样灵慧的人,倘若一日他放下功业之心,专心治学,十年后,二十年后,会有何等成就?”
“那可未必, 自古年少成名,而后江郎才尽者也不是没有。”
太后莞尔, 抬手手臂, 示意要给杠精女一下。
昭阳连忙讪笑, 走过去给太后捶肩讨好,忽然好奇道:“对了,皇祖母怎么知道他才二十岁?”
太后不答,过了一会儿,方温言道:“傻丫头,你可曾想过,皇祖母为何着急要将你嫁出去?”
察觉肩上的手势一顿,太后便知道这妮子也不是完懵懂。
“自古来,皇室公主,生来就有无尽的荣宠,集万千宠爱。
但是同样,也要承担自己的使命和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