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席面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灼灼的看着贾琏。
贾琏夹了一块鹿脯正欲放入口中,见状扫了众人一人,而后放下筷子擦了擦手。
“各位,当真要听?”
“还请大人宣明!”
贾琏将手中的帕子还给旁边的昭儿。吴志荣等人可以挥退侍者,却无权让他的人离席。
偏头看向身旁的周伯儒二人,贾琏道:“周会长、王副会长,朝廷对你们,可是很不满意啊!”
众人闻言,面色都有些变化起来。
面对着贾琏的周伯儒却很沉稳,其忙做出更恭谨的态度,与贾琏拱手道:“还请大人教诲,小人等感激不尽。”
贾琏看了看这个周伯儒,微微眨眼。难怪他所得的情报,关于此人的最少,甚至连他背后倚靠的是哪些人,都不能确认。
但是能够常年坐稳会长的位置,而且在整个两淮盐政中分最大的羹,定有许多常人不知道的倚仗。
“天下四大盐政,唯有扬州最重,几乎要占据天下盐税的一半。
远的不说,前面十年,从扬州征入国库的税银,少则七八百万,多则八九百万。但是自前年始,扬州盐税一下子锐减到不足七百万两,去年更是连六百万都达不到……
照此下去,过不了几年,整个扬州盐政,不是连国税都交不上了?”
贾琏的话中,免不了的讽刺之意,在座的官员和盐商都听得出来。
今日能在座的官员,基本都是年年被盐商们喂饱了的。此时听贾琏这么说,心里也在埋怨,这些盐商们贪得无厌,触及朝廷的底线,害的他们也跟着担惊受怕的。
盐商们却也有想法。小的盐商们心里埋怨那些大的盐商们,而大的盐商们,则是互相埋怨,都怪别人占的份额多,还要大搞走私,让所有人都下不了台。
副会长王善祥忍不住对贾琏解释道:“大人不知,这其中是有原因的啊……”
“哦?说来听听。”
“前面两年盐税减少的原因,追究起来,都是因为朝廷的新盐政啊!
我等都是为朝廷效力的,不论朝廷出了什么政令,我等也是力支持和协助的。
朝廷要我等捐输,我等无不奉从。只是原本我等办的就是苦差,每年的利润,几乎都要上交朝廷,只剩下一些微薄的利润勉强够底下的兄弟们度日。朝廷忽然又要我等格外出钱出力押送粮草至边关,我等更是雪上加霜。
正所谓,盈亏自负,我等负担了如此巨大的开支,再想要维系之前的国税总额,实在是太为难我等了。朝廷岂能知道,国库入税虽然低了,但是我等盐商过的是更苦。能够上缴出那么多国税,还是我等几家将之前许多年的利润补贴出来,才凑到这么多的……”
贾琏强忍笑意,故作不解的问道:“竟是如此?可是据我所知道,朝廷开新政之后,可是特许尔等将盐价上浮一成,算来多得的官盐收入,也是足够抵消捐输的。”
“这正是朝廷的不体下情之处啊,朝廷的大人们,只以为提高盐价,就可以增加我等的利润。殊不知,天底下吃盐的人就那么多,盐价提高了,很多人就选择不吃盐了。我等行商,买卖自由,总不至于老百姓们不买盐,我等强行逼迫他们来买吧?
当然这也怪不得朝廷,朝廷的大人们都是饱读诗书的雅致之士,不明白商道也是寻常。
幸好此番大人下来督查盐政,小的们正好请大人为我等向朝廷陈情,摒弃捐输之法,如此,相信过不了多久,盐政国税就能完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多也不是不可能呢!”
王善祥说着,一脸期待的看着贾琏,似乎贾琏就是他们一干苦命人,向不体下情的朝廷说情的救星一般。
“呵呵呵……”
贾琏终于还是呵呵笑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才压住心里的怒意。
这个姓王的,这是将他当做书呆子来对待了!
虽然早就知道这些盐商们会有一套属于他们的说辞,却没想到,竟是如此不要脸。
而且还想要把他当枪来使?
他们竟敢说盐商是苦差?传出去,岂不让天下各行商贾们,笑掉大牙?
大魏休养生息百年,人口接近两万万,每年的盐耗,是何等的巨量?
好在大魏最重视的,还是农税,对于盐税的征收,并不算太高,不过是盐价的三成左右。如此一来,老百姓吃盐虽然还是不便宜,但也比某些用盐来盘剥百姓的朝代好多了。
时下,市价每斤盐不过才四十到七十文之间,算下来,一个人就算是放开了吃,每年也不过勉强只能吃掉一两银子。节省一点,一二钱银子也就够了。
这等开支,对于大魏的生活水平来说,着实不算高。至少对富庶的江南之地来说,完不成问题。
但是即便如此,平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