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扑朔迷离,但很多事正在露出水面。
想起后辽国师山鬼为这场中阶大典开下的彩头,嬴抱月觉得至少这片大陆上应该存在着知情人。
毕竟当年的那些事实在是存在太多巧合了。
为什么在如此重要的中阶大典上,山鬼提出要拿她和师父当年的遗物作为彩头?
如果师父最后的这位未婚夫真的对师父心意,并保护她至今的话,山鬼此举到底是想钓出什么?
最终又能钓出什么?
她拭目以待。
嬴抱月垂下眼睫,放下了手上的祭服,转身看向床上,“你带来的这件应该是合身的,但太精美了,我穿不习惯。”
“这样么?”李稷闻言一怔,“可你原本的这件……”
“你说的没错,”嬴抱月拎起床上这件在身上也比对了一下,微微蹙起眉头,“我的确是长高了。”
“长高是件好事,”李稷注视着眼前比他小六岁的少女淡淡道,“毕竟你年龄还小。”
虽然可以成婚了,但其实还算是孩子。
“是吗?”嬴抱月寻思着有件事要不要告诉他。她有原本这个小公主的记忆,这具身体在和亲之前已经天癸水至,理应不会再生长。
况且离她跳祭舞不过才过去了两个月,这么短的时间她怎么就能长高到被人察觉?
这具身体……正在发生什么?
“就算我还能长高,你不觉得这速度有些快么?”嬴抱月弯腰看着摆在床上的祭服,李稷眼前骤然划过一抹红,微微怔了怔。
“你……”
“嗯?”嬴抱月回过头,发现这人原本盯着她后脖颈的位置,“你看什么地方呢?”
“没什么,冒犯了,”李稷道。
他看到的,的确应该是胎记或者是疤痕留下的痕迹。只是他心中有些疑惑,他当初在前秦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脖子上有这样一道疤么?
李稷的目光移到嬴抱月的手腕上。
他能记得的……就只有这道疤了。
嬴抱月注意到他的目光,抬起手,“也是,我计较长不长高也没什么意义。”
“毕竟就算我还能长,但也没多少时间了。”
她手上的诅咒至今没有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时间紧迫。
“这件祭服你还是带回去吧,帮我谢谢东吴王的好意,”嬴抱月道,“我还是穿我带来的这件,虽然有点小,但改改就好了。”
说完她在床上摸了摸,果然在姚女官习惯放针线的地方找到了针线。
李稷点头,他本就没有想强迫她的意思,只要是祭服她穿哪件也无所谓。
他将带来的衣服重新放进怀里,“那我就此告辞了,七日后见。”
“七日后?你也会去大朝会?”坐在床上缝衣服的嬴抱月抬起头问道。
“嗯,”李稷点了点头,犹豫了一瞬道,“我会担当这次大朝会的礼官。”
“这样啊,”嬴抱月道,“原来如此。”
毕竟这里是东吴,他也是要给家里干活的,这个理由很合适。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礼官是做什么的,但并不妨碍她点头。
看着点头称是的少女,李稷神情有些复杂,他没有告诉她,就算他没有听从赵暮人的话成为礼官,他也会因为另一个身份参加大朝会。
“那我走了,”李稷声音有些微的停顿,随后转身离开。
但就在他转身之时,嬴抱月停下手中的针线,看着眼前人的背影。
“等等。”
李稷顿住脚步,回过头,“怎么了?”
嬴抱月注视着他身上祭服肩头上有些脱线的位置,“你能发现我长高了,自己衣服破了发现不了?”
李稷一怔微微偏过头,这衣服他其实很少穿,大概是在和赫连晏相争之时挣破了一些。
“果然还是粗衣比较适合我,”他苦笑道。
不怪这个女子之前不愿意穿,这种祭服的确会行动不便。
“过来,”嬴抱月晃了晃手上的针道,“我顺手给你缝一下。”
少女语气自然,不含一丝旖旎,就像是长姐在责备弟弟。
李稷眸光一顿,不知为何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在他记忆的深处,有什么东西仿佛微微挣动了一下。
但这种感觉,不知为何让他有些恐惧。
“不了,”李稷用真元压下心中的怪异,看向嬴抱月平静道,“我也会针线,我自己回去缝。”
嬴抱月有些意外地睁大眼睛。她原本也就是随口一说,以为这人就算要拒绝也会说去宫里找绣娘,却没想到东吴的这位昭华君不仅会做蜜饯,会洗被套,还会针线。
当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