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大的门楼前,穆容青有些不安。
门楼的大门只能从内里推开,她和嬴抱月、姬嘉树正站在门楼的外面。望着紧紧关闭着的红漆大门,穆容青心跳如鼓。
她很害怕,等下如果这扇大门打开,门后如果只站着寥寥数人,那这场面该如何收场?
既然父亲已经明说,入不入演武营纯靠自愿,那这意味着等下就只有愿意出门历练且愿意奉她为主将的子孙才会前来。
穆家隐居多年,这些不满二十岁的子侄都是出生在迷雾岭,从小到大从未入世,这般被当做小兵出门历练更是生死未知,真的有人敢来吗?
这些年来她虽然极力拉拢这些在演武堂中的子侄,但对他们而言自己只是个有点厉害的姑姑,姑姑和可以托付性命的将领到底是不同的。
真的有人愿意奉她这个女人为将吗?
况且穆容青心里明白,她拉拢这些子侄的动机是不纯粹的,她心怀邪念身边又哪里会有什么真心人?
哪怕是老天爷都不会站在她这边。
更何况一直以来她都是靠自己营造的强大形象吸引这些少年,可在演武台上败给嬴抱月后,她连这一丝的优势都失去了。
就在刚刚,穆容青见到了姬嘉树对嬴抱月绝对的信任,姬嘉树望着嬴抱月的目光专注得仿佛世间只有她一人,他不是将她护在身后,而是站在她身后,为她递上羽箭。
那不是靠美色靠心机靠女人那些武器赢得的信任,那不光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欣赏,更是一个修行者对强者的绝对尊重。
那是她不曾获得过的真心。
听到门后传来脚步声,穆容青闭上眼睛,内心有些悲哀。
汲汲营营这么多年,她才发现自己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可现在,她已经没有改过的机会了。
她能做到的,只有面对现实。
“来了!”
嬴抱月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穆容青睁开双眼。
吱呀一声,沉重的大门被人推开,黑压压的人影出现在门槛之后。
望着那些黑影,穆容青睁大双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位束起自己手脚衣物的少年直直冲到她的面前,行了个军礼,“青姑……不,将军,演武营二百零三人,部带到!”
二百零三人。
穆容青怔怔看着眼前的穆七,演武堂现在就学的子侄包括穆七在内一共有二百零八人。
现在出现在门槛后的,是二百零三人。
只少了五个人。
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注视着她,目光坚定。
“青姑师父……不,将军,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
“我早就想出去了,跟青姑走,我娘也放心!”
“你们……”穆容青说不出话来,望着那一张张生气勃勃的脸,她咬紧了牙关。
“你们可知这次出去,可能再也回不来吗?”
要知道这里面大部分的少年,都还没有娶亲。
“我们知道。”
穆七站直身体,看向身后的兄弟子侄,眼中划过一抹骄傲,“战争总是会死人,我们从小就学过。”
“但我们是穆家人。”
即便祖父没有明说,穆七也知道乱世即将再次到来,迷雾岭不可能永远保持宁静,穆家需要再次入世。
嬴抱月虽然只是一介公主,但不代表她不会在乱世中争得自己的位置。
如果将来嬴抱月或者她支持的王子上位,他们这支只有二百人的队伍,就会成为穆家重新入朝的火种。
他们也会成为有从龙之功的人了。
用他祖父的话来说,这叫作“先期投资。”
当然,也可能嬴抱月最后失败了,他们这些人最终会成为朝堂斗争的炮灰,但他们依旧不会后悔。
穆家作为百年大族,少他们这些人不会绝后,他们败了,祖父投资的其他势力也会成功,穆家会长长久久地绵延下去。
只不过,穆七看向穆容青身边的嬴抱月,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今天出战,是他对他自己个人前程的一场赌博。
他赌嬴抱月能在前秦的朝堂斗争中活下来,她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虽然听着很疯狂,但穆容青都已经选了嬴抱月,他也就没有什么犹豫。
虽然这个姑姑有些不自信,但他却相信她。
也许连穆容青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演武堂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地位。
“你们……都想好了吗?”,穆容青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并未带过兵,也不能保证将你们都带回来。”
“我们都知道,”有小少年不耐烦道,“可我们不相信师父你,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