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到辛西塘之名,吴升顿时怔住了:“谁?”
鹰老二道:“一个道上的家伙,原本也多次为我兄弟联系卖家,本来也算信得过,否则我兄弟断不会把定金给他,才十金而已,谁知竟然携金而逃,招呼都不打!”
鹰老大摇头道:“若说是因为意外,生意做不成也就罢了,明明约好了相见之处,那厮却不回来,这就是失信了……”
吴升打断道:“这人叫辛西塘?什么样子?”
鹰老大道:“高大壮硕,虬髯……”
吴升又追问:“和你们接头的卖家是谁?”
鹰老大道:“一个叫小昭的家伙,死了,听说被人当街刺死,头都被割了,当真晦气!”
吴升继续问:“这个小昭说有一批黑货要向你们出手,知道是什么吗?”
鹰老大道:“无非就是见不得光的法器灵材灵丹之类,和那小昭见过一面,但东西不在他身上。对了,小昭曾经提及,说是虎方旧物。”
吴升当然很心动,只不过再问下去,鹰氏兄弟就不知情了。他忽然有些后悔,当日杀渔夫太快了啊。
都说杀人忌讳话多,尤其反派死于话多,但动手太利索也有弊端,就是诸如此类发财的消息、不为人知的隐情就截获不到,由此看来,反派话多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自己这种正派,有时候也得吸收反派身上的优点。
席间又谈起狼山现状,自从麻衣离开后,左神隐招纳了不少修士,都是炼神境高修,将五个堂口占据,原来狼山老人大多心灰意冷,包括马头坡六友、清风崖七兄弟等日子都不大好过,就如万涛谷主这等炼神境老人,也被新人排挤。
如果不是狼山外的仇家太多,这帮人估计早就离开了。
鹰大苦笑道:“左神隐一心想要复国,私底下大肆许愿,待将来左国复立之后就会如何如何,连我兄弟都许了大夫之位,呵呵。”
鹰二不屑道:“狗屁大夫!左神隐自己是不是左国后裔都不一定,就算是,那也是先朝的诸侯,还能到今朝复国?他心智迷失了,走火入魔!”
两人好不容易见到狼山熟人,见到心中钦慕的吴先生,喋喋不休开始诉苦,举出左神隐各种走火入魔的疯狂举动。
比如左神隐开始圈地,小心翼翼的在与楚国、陈国、蔡国交接处建亭,亭中竖碑,碑上刻“左”字。
比如他在环绕狼山的泓水中立水寨,打造楼船,立泓水舵,直属自己指挥。
又比如他在莲浦集外筑墙,将莲浦集更名为“左集”,按照鹰氏兄弟的说法,过两年也许就要更名为左城。
还比如他四处购买法阵,尤其是护山、护城法阵,加固狼山的防守。
除此之外,他还将庶务丢给请来的庶务长老士孟——据说这个士孟在稷下学宫游学很有心得,还是晋国上大夫的子侄,他自己一天到晚周游于齐、晋、楚、宋等大国,结交权贵。
他还到处搜罗流民、罪囚、野人,送到狼山中开田耕种。
总之,如今的狼山已非昔日的狼山,现在的左神隐,也不再是过去的左神隐。
吴升听得啧啧称奇,在他看来,如果单论立国,左神隐和庶务长老士孟的所作所为,还真有一番开国气象,说不定真能在楚、陈、蔡三国不管的狼山地带,走出一条路来。公允评价,干得不错。
但在鹰氏兄弟眼中,这么干就明显是昏了头,违背了狼山同道的修行意志,剥夺了他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修行权利,当然是恶评如潮。
吴升对别的不感兴趣,对左神隐和士孟长老的稳固防守策略比较上心,详细询问了这方面的情况。
鹰氏兄弟都是狼山老人,左神隐的加固防守战略,很多步骤他们都出了大力,比如搜购法阵、布置阵盘、验证效果等等,他们都参与其中,虽然谈不上了如指掌,但有些关键处都说得上来,比如几座大阵的阵盘设置地、阵眼的伪装和藏匿等等,吴升都如饥似渴的记录下来。
吴升还谈及芒砀山的发展,讲述了自己以申丹师之名立足庸国的经历,两兄弟心知肚明,改口称申大夫。
这场酒宴一直持续到天明,鹰氏兄弟刚刚去除链铐,毕竟还未恢复,都喝得酩酊大醉,这才扶下去安歇。
吴升吩咐董大好生照料:“鹰氏兄弟乃我故知,当年于我危难之际,曾冒着大风险相助于我。人不可忘本,所谓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这几日要出趟远门,你带着他兄弟好好将养身体,需要的灵丹,如乌参丸、生骨丹之类,都可以向冬雪索取。”
董大问:“大夫要出门多久?”
吴升道:“短则半月,长则一月……我回来之前,可带他兄弟在芒砀山查看,看中哪里,便在哪里建楼,芒砀山需要一个坊市,他兄弟是行家。”
董大又问:“若他兄弟要走,下臣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