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士,动手吗?半个时辰到了。”万涛小声询问。
吴升看了看那座突兀的高崖——他当然看不见庆书的身影,庆书藏身之处也没有任何动静。
“你再去看看,他走没走。”
过了片刻,万涛潜回来:“还在。”
吴升望着西江,潺潺的流水在月光下映射出片片鳞光,没有任何迹象表明,申斗克已经或者将要过江。
“怎么回事?不按套路出牌?”吴升心里默念着,很是无奈。
虽说已经定下了就算申斗克不来,也要抢先开幕的策略,但内心里还是希望他能来参演,毕竟是重要主演,真来比假来效果要好得多。
“再等等,愚生那道题还没解完。”吴升决定忍一忍。
“什么题?”万涛有些好奇。
“从一加到一千。”吴升盯着江面,随口回答。
万涛想了想,道:“不难,就是耗时,我算算......”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差不多已经天交丑时,吴升终于叹了口气,看来申斗克没有自己意想中的那么愿意配合,毕竟自己勾勒的是他过去的行踪轨迹,只能代表过去,不能代表将来,这出戏,只能自己硬唱了。
行动之前,吴升悄然返回愚生所在之处,见他依旧在泥土上划来划去,神贯注的低头计算,满意的点了点头,重新回到江边。
“四万五千一百五十加三百零一......”万涛也同样沉迷于这道简单计算题中,但他算到这一步时,忽然摇头:“这么加不太对劲。”
“怎么加?”吴升有些好奇。
万涛指着地上只有他能看清楚的那堆密密麻麻的数字:“你看啊,一加到一千,先撇开一千不说,从一加到九百九十九,刚好就是一千,二加九百九十八,又是一个一千,这么算就容易很多了......一个一千、两个一千、三个一千......”
吴升莞尔,拍了拍他的肩膀:“思路是对了,以后再算吧——该就位了。”
万涛恋恋不舍的将竹枝抛掉:“那行......居士打算怎么开始?”
吴升道:“庆书那边,我先上去,见到山上起火,你就往那边......那边跑,那是合山方向吧?那就没错,打得惊天动地一些......”
万涛点头:“放心吧,居士,明白了。是不是我再捎上愚生,让他和我一起追捕申斗克?”
吴升道:“愚生是我的,他要跟我一起营救庆书,庆书还得让他背回去,你就别打他的主意了。”
两人分派已定,吴升赶往山崖,万涛在原地等候,盯着山崖上的动静。
黑夜之中,这座突兀的山崖犹如一头巨兽,蜷伏在茫茫竹海之中,吴升来到“巨兽”的尾部,沿着长长的尾巴向上摸去,来到“巨兽”的脊背处,然后侧着绕过“巨兽”的脖颈,躲在“耳后”。
在这个角度看过去,庆书的藏身之处就很清晰了,就在斜前方十余丈远的“巨兽”眉心,旁边是几丛灌木。
凝目望去,等了片刻,忽然看见了庆书的背影,那背影自藏身处晃了晃,露了出来。
吴升现在的六大内丹,法盾是不能用的,他曾经和庆书联手抓捕过岑无垢,当时用的就是法盾,此番行事也不是要杀庆书,所以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庆书识别出来。
此外,钩蛇太过显眼,也很难做到一击而昏迷,只要放出来,同样有被庆书识别的可能。
至于银月弓,自己曾以此弓当着罗凌甫的面射杀麻衣,万一罗凌甫有什么检验之法,事后看出伤口的来历,隐患就大了,所以也不能用。
所以风险稍小的是翠镯、方白剑和琉璃火髓,吴升也早就思考得比较完善了,使用的顺序应该是:以翠镯将庆书打懵——以翠镯的杀伤力,一击致晕的可能性很低,但突如其来那么一下子,估计庆书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然后以方白剑偷袭,给他来个重伤,最后以琉璃火髓搞一场小型火灾,主要是焚烧自己出手的痕迹,同时提醒万涛登台。
琉璃火髓的焚烧能力还是很强的,虽然和方白剑一样,都出自学宫,但庆书被打懵之后辅以剑伤重创,这种情况下还能辨认出琉璃火髓或者方白剑,几乎不太可能,至于愚生,那家伙还在算题,恐怕是没机会看清的。
而且愚生携带的神藏见光符已经被自己消耗一空,等下一批到来时,估计这边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见庆书的背影又在草丛中露了半边,吴升将翠镯具现出来,神识锁定对方。
翠镯出手的一刹那间,背影蓦然转身,回首向吴升看了过来,那张脸却不是庆书的脸。
吴升不可能忘记这张给他极深印象的脸,那是申斗克的脸!
和记忆中的申斗克略有不同的是,此刻的申斗克,脸上一片苍白,眼睛充盈着血色,血光中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