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仲这边有些兴奋,对于一家学舍来说,如果能每年固定收到百万斤粮食,不,只要有二十万斤粮食,这差不多就是五、六十金的进项,对维持学舍的各项运转来说,绝对是巨大的助益。
最基本的一点,给学舍修士们赏赐的时候,就不至于那么抠抠索索了。
吴升连忙给他泼冷水:“遇到的问题不太好办,开发了两年燕落山,桃子熟了,有人就要来摘桃了。”
薛仲大怒:“谁那么大胆子?敢摘我等行走的桃子?”
吴升道:“薛兄,这桃子名义上是崔左徒的,人家摘的是崔左徒的桃子,不是你我兄弟的。”
薛仲醒悟,刚才吴升说过,燕落山可是扬州左徒崔明的封邑,于是道:“那也不行!是谁?”
吴升道:“费无忌,他要这座封邑送给他儿子费宏,听说费宏要成亲了,迎娶景氏之女,应该是惠枝吧?”
听说是费宏,又加上了一个景氏,连薛仲也感到头疼:“这……”
吴升问:“薛兄有什么好主意么?”
薛仲想了想,道:“让崔明把燕落山卖给我们,费氏和景氏总不能跟咱们两个学宫行走要地吧?”
吴升摇头道:“崔明不会答应的,费氏索要在前,他出售封邑在后,这是要他族灭。”
薛仲本来想说,不怕,我们保他不会族灭,但旋即一想,以费无忌的权势,还真是难保,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
吴升问:“薛兄在费无忌面前,能否说上话?”
薛仲坦承:“费无忌眼界高得很,我等行走未必入他法眼。”
在扬州做行走,州尹景会都要专门宴请,诸位大夫、各家豪门轮流相邀,地位是相当高的,但在郢都这座天下强国的都城中,学宫行走就稍微差点意思了,中大夫以下,打起交道来比较容易,人家还得捧着,普通的上大夫也会十分客气,但面对上大夫里头那些权势显赫者,面子还是不够的,也就学宫奉行亲至,人家才会刻意结交。
见薛仲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吴升干脆按照自己的思路来:“薛兄和昭元有没有来往?”
薛仲沉吟道:“三闾大夫?为兄倒是登过他的门,但要说来往,不多。”
吴升看他表情就知道,何止不多,恐怕压根儿就没什么来往,顶多也就是薛仲履任郢都时,登门拜会过。
三闾大夫,本职是掌管楚国宗室事务的,本身就是上卿中的上卿,昭元又是公认的下一代令尹接班人,和普通上大夫绝对不可同日而语,地位在楚国重臣之中位居前列,仅在令尹囊瓦、右尹郤宛、太傅伍奢、少傅费无忌之后,甚至高于另一少傳景瑞、大司马薳越,如此人物,薛仲结交起来的确有些勉强。
但熟悉与否且不提,至少算得上相识,能引入昭元府上足矣,两位行走联袂而至,昭元不至于拒而不见。
于是由薛仲写了个拜帖,往投三闾大夫府邸,到了晚间时分,便有昭元门客驱车前来,询问两位行走今晚是否有暇,若是方便,可以登车往见昭元。
午时投帖,晚间便派车前来迎接,这个姿态摆的还是很到位的,充分照顾了两位行走的面子,于是吴升和薛仲欣然过府。
昭元降阶相迎:“薛行走,许久未见,如今还好?原想着去学舍拜会,惜国政繁忙,抽不开身,实在是抱歉之至……这位便是扬州孙行走?听说孙行走履任扬州不久,便迭破大案,元于郢都,亦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是学宫俊杰,元有礼了。”
甭管他是怎么一见自己就看出是俊杰的,这番话入耳之后,相当惬意,吴升连道“不敢当”,和薛仲一道,入正堂就坐。
偷空打量着这位昭大夫,吴升心道,原来长这个样子,当年若是知其相貌,自己还能不能来到这方神妙的世界?
说起来,这位昭大夫和自己当真有缘,除了刺杀失误外,几年前,他还率领大军横扫四国,并且一路推进到芒砀山下,令自己这个“申大夫”现了原形,不敢再回芒砀山半步。
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又求到了他的面前,请他帮忙办事,当真世事难料。
刚才马车入府时,吴升就见到了府前车驾如龙,依旧有不少人在等着召见,知道这位昭大夫时间比较紧,绕山绕水必然招来他的反感,连忙抓紧时间说事。
他先掏出一个小箱子呈上,道:“我在扬州时,与左徒崔明交好,知我入郢,特意托我转呈扬州土产,以谢大夫关照之恩,还请大夫笑纳。”
昭元对收礼早就习以为常,当下吩咐门客收了,笑道:“崔左徒谈吐得大体,行止有风仪,见事明白,且有急智,又勇于任事,不愧临淄大族之后,哪里需要我来关照。”
吴升道:“昭大夫客气了,没有昭大夫,就没有崔左徒今日,此恩此德,他说不知该如何报答。”
昭元笑着摆了摆手:“他下回来郢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