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中,寒风阵阵,尘土飞扬,人嚎马嘶。
卢象升提刀策马,却不敢快跑,一是为了节约马力,二是为了保持阵形。
他可以冲在军阵之前,却不可把军阵带乱了,如果一排骑士不能保持一个速度冲起,那就会给对面清军骑队机会,虏骑就会像尖刀一般,直插进卢象升的军阵,将其分割。
阵阵军官的呼喝之声,时时想起,一队队骑士也是大声喝应着,他们以整齐的横阵,一路小跑着包卷向对面清军冲来的骑队。
双方在距离进入二百步以内时,开始再次加速,由小跑转换成加速跑,他们将在加速跑约五十步后,发起冲锋,在最后的一百步距离,决死冲锋,力求一战溃敌。
…………
从空中看去。
一片如红云似的盔甲海洋,数千战马奔驰间,腾起二里多长的一大片烟云,如雁阵般,翻滚着向前。
雁阵的两翼速度快速提高,渐渐超过中间的卢象升,向对面一支如箭矢般的蓝色骑队,包卷而去。
对面那成箭矢形状的清军骑队,也开始加速,卷起如箭似的一股烟尘,滚滚向前,在他们身后二百多步外,又有两支骑队,分在左右,斜斜冲来,也是如锋利的箭矢,直冲向卢象升骑阵的两翼。
张诚催动着胯下的战马,虽是比卢象升的中军后发,却因为提前加速,堪堪与中军左翼的雁翅保持着一个速度。
却由于被中军左翼的雁翅遮挡,对面清军冲来突击侧翼的汉军旗何成功部骑兵,却看不到张诚。
猛然,杨国柱兜转马头,由左侧向右,发起冲锋,直接突向清军甲喇章京阿尔津锋矢突击阵形的腰部。
他的亲将郭英贤粗大的嗓门,不停的吼叫着,提醒身后众将士,转向,侧击阿尔津部清军。
张诚的视线豁然开朗,杨国柱率麾下骑士本是向东突进,现在转为由北向南的突击方向,直直的向着阿尔津锋矢阵形的腰部,发起袭步冲锋。
他看见二百步外,一队清军精骑,约五百上下的样子,正向杨国柱部小跑着冲来,正是正蓝旗甲喇章京丹岱率领的那五百清兵。
丹岱一直瞄着杨国柱部,可是他刚开始加速,就发现杨国柱部近千骑士,竟生生转向,奔阿尔津腰部而去。
他也想兜马转向,冲杨国柱军阵,却猛然看见,在杨国柱部明军身后,又出来近千骑的一支明军,却是直直奔自己而来。
此时,他若是再奔杨国柱部冲去,就会面临被两股明军夹击的局面,所以他只得继续催动战马,奔对面张诚所部,力冲锋。
唯一希望,就是迅速突破,击溃眼前这近千的明军骑兵,再去配合阿尔津部,夹击明军的中军阵。
…………
“叮……”
卢象升正催动战马,速冲锋,一支箭矢飞射而来,正射在他的大刀上,发出一声脆响。
眼看双方之间,只剩五十步距离,卢象升大喝一声:“中军分开,三眼铳,发射!”
“……砰…砰…砰…砰……”
火光连连闪烁,阵阵爆响,一团团烟雾腾空飘起,逐渐汇聚成一大片,与马蹄卷起的烟尘混在一起,格外的刺鼻。
随着卢象升的喝令,明军的中间裂开一条缝隙,让过阿尔津的箭尖,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杆杆三眼铳。
二三十步的距离,三眼铳就是要命的杀器,但凡被它的铳弹射中,就算立时不死,大多也无法抢救,毕竟这个时代,还不是那么重视感染。
就算铳弹对身体脏器毁伤不大,但是伤口的感染,更加折磨人,在没有抗生素的明末,唯有等死这一条路了。
阿尔津很幸运,没有被铳弹击中,但是战马的速度,也在双方交织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降了下来。
他在双方相距五十步的时候,投出了一杆投枪,射杀一名明军骑士,此时挥舞着一根狼牙棒,一通狠砸,先后被他砸翻两名骑士。
另一边,卢象升差点和一名清军骑兵撞在一起,幸好陈安跟在他身边,手里三眼铳直接射中那清兵的战马,前奔两步就一头栽倒地上。
卢象升手起刀落,就将那刚刚跌落马下的清兵,给斩首了。
他大声怒吼着:“杀奴,杀……”
策马冲进清军阵中,几十斤的精铁大刀,被他舞得上下翻飞,不是砍人,就是砸在马头上,转眼间,就被他砍翻四名清兵。
…………
张诚怒吼着:“冲过去,杀鞑子啊……”
“嗖”的一声,一支冷箭,从他的脸旁飞射而过,就听后面“笃”的一声,好像射在那匹马的马鞍子上了。
接着就有数支投枪射来,张诚右手握紧夹刀大棒的后三分之一处,用腋窝夹紧棒尾,将头伏低在马鞍上,双脚用力夹紧马腹,左手紧控缰绳,催动战马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