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鹿城北五里左右,有一处小山岗,再向南不足一里处,宣镇游击张诚正与清国和硕睿亲王、正白旗旗主多尔衮,相隔五十步距离,互相对视,且在对话。
张诚策在马上,心中估算着风力,眯起眼睛,从夕阳中远远看过去,确定着多尔衮的位置和距离,嘴里却是厉声答道:“你家将爷便是宣镇张诚,好叫奴酋谨记,莫道将来不知亡于何人之手。”
话音未落,张诚身体猛向后一仰,左臂抬起,右手大拇指立刻扣住弓弦,拇指和食指的指窝处夹紧箭羽,食指和中指又很自然地扣在拇指上面,然后右臂迅速大力拉满开元弓。
“嗖!”
一支重箭,如流星一般,离弦飞起,破开凛冽的寒风,径向多尔衮胸口射去。
电光石火间,多尔衮身后的清军巴牙喇兵见张诚竟偷袭他们的旗主,一时间怒骂连连,更有声声惊恐传来。
“蓬!”
多尔衮毕竟是个十余年老军伍,十五岁时就随皇太极征战蒙古,他见张诚动作有异,接着就瞥见一点寒星,立马便知何故,他来不急完避开,忙把身体随着吹来的寒风,向右侧微微倾斜一些。
再加上张诚射出的这一箭颇为急促,又受到寒风和刺眼夕阳的影响,没有射中多尔衮身体要害,只是射在他的左侧肩部。
箭矢穿破多尔衮身上的鎏金盔甲,带走了他左肩上一块皮肉,只见鎏金盔甲碎片激飞,鲜血碎肉溅起。
张诚在射出这一箭之时,根本来不急查看结果,箭矢飞出,他急忙催马转向飞奔而回,双方距离才五十余步,若是对面报复张诚,只要十数骑飞奔出来,一阵骑射,他不死也得伤个不轻。
果不出张诚所料,他这一箭才射中多尔衮左肩,便有数十骑冲上,虽大部都围在多尔衮身畔,但其中仍有十余骑冲来。
可惜张诚抢了一个提前量,已是策马奔回本阵,双方距离一百余步,已是很难用弓箭射中,就算虏骑敢于冲锋过来,张诚这边也是千余精骑,又怎么会惧怕。
只片刻功夫,对面清军便不再嘈杂,那些巴牙喇兵纷纷散开,多尔衮仍旧策在马上,只是左肩已被百步层层包裹,隐隐有血迹渗出。
多尔衮身边一个白甲骑士,突然策马奔张诚这边驰来,陈忠也看见了,说了句:“干他娘的。”
就要策马迎上,张诚喝住他,说道:“别冲动,先瞧瞧奴贼有何企图。”
那清军骑士策马奔到距张诚二十余步时,勒马停稳,大声说道:“大清国和硕睿亲王、正白旗旗主、奉命大将军已领教明国宣镇游击张诚忠勇无双,冠绝三军的箭术,
特命本将前来,将此箭送还,异日相逢,定要在沙场与张将军战个痛快。”
张诚闻言,先是一愣,自己是此番入卫后,才受封游击将军之职,到今日也时日无多,怎么多尔衮就知道如此详细。
还有那忠勇无双、冠绝三军,更是圣旨上,以及崇祯皇帝与杨嗣昌对话的内容,这奴酋又是从何而知?
心念及此,张诚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清军的情报工作,做的真好啊,在大明国朝不知道有他们多少内线。
接着张诚又是一禀,这多尔衮不愧史书留名,这份气度,确属不凡,果是一代雄才,在鞑虏中当是仅次于皇太极之第一人了。
可惜自己现在的实力尚不足以将其击毙于此,真是可惜。
张诚沉声对身旁的陈忠说道:“忠子,去取了箭,再拿包金疮药,送与奴酋伪王多尔衮,既一箭不足取其性命,便好生将养,待本将异日沙场上再来取过。”
陈忠得令,策马奔上,在距离那清将不足十步才驻马停下,只见他左手持缰,右手自怀中取出一个小药包,大声说道:
“我家将军,命我送此疮药与奴酋伪王多尔衮,我家将军说,今日既不能一箭取伪王性命,便请好生将养,待异日必于沙场亲取伪王首级。”
说完,便将药包丢掷过去,那名清军骑士翻手接住药包,满面愤愤之色,却也不敢违背多尔衮之命,只见他右手握箭,策在马上,龇牙咧嘴的奋力向陈忠投射而来。
陈忠见那箭矢自清军骑士手中投来,速度却是不快,他微侧过身子,瞅准时间,右手顺势一抄,便将箭矢接在手中,只见那箭尖上还满是血迹,尚未干透。
就在此时,对面的清军骑队,簇拥着多尔衮,缓缓奔起,小跑着去同张诚南面那千余清军汇合去了,刚来送还箭矢的清军骑士,忙策马追赶了上去。
北面又是一股烟尘腾起,却是虎大威部骑兵策马奔上刚才多尔衮所在的山岗上,他们就这样在山岗上策马目送多尔衮离去。
多尔衮部滚滚向南,在田间荒野中,腾起阵阵烟尘,张诚南面的那千余清军骑兵,一直严阵以待,直到多尔衮部已奔出五百余步远,他们才戒备着缓缓追了上去。
最后是官道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