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官将们登上长岭山的时候,都已是一身大汗。
蓟辽总督洪承畴也是同样的汗流浃背,但却依然保持着儒雅的仪态,他站在火路墩旁,向四周极目望眺,叹息道:“此地确为紧要, 若驻扎一军,便可与杏山堡南北呼应,防止虏骑包抄,环壕绝我。”
张若麒也频频点头说道:“长岭山北应松山堡,南呼杏山堡,控厄松杏要道, 位置确实紧要。只是于这山岭之上,临时修营筑寨,若不坚实,恐难固守啊。”
他又望向山的东北脚下,一条溪流从群山中映入眼帘,他眼睛一亮,道:“此地有水源,驻军的饮水也解决了,当立刻行动,结坚城硬寨,方能固守,做持久计!”
此时,张诚也随行在山顶之上,身旁还跟着宣北军独石步营主将、游击将军陈铮,车营主将、游击将军魏知策,以及车营辎车左部的千总杜淳刚等人,默默站立。
陈铮将作为长岭山营寨的主将,而辎车左部千总杜淳刚也将率部中辎车与兵士留下, 暂时划归陈铮麾下,以增强长岭山营寨的火力。
魏知策作为车营主将,自然也随同张诚等官将一起踏堪长岭山地势,以便议定驻营扎寨的位置。
还有骑营主将张广达、赤城营主将张国栋、登封营主将李迹遇,以及虎卫营亲兵统领林芳平等宣北诸将,也都一同随来。
此外,宣镇总兵杨国柱,神机营前营总兵陈九皋、大同总兵王朴,辽东总兵刘肇基,山海关总兵马科,东协总兵曹变蛟,前屯卫总兵王廷臣,山西总兵李辅明、中协总兵左光先等镇帅,皆率麾下游击及以上的将官随同。
再加众官将的随扈家丁亲兵,整个山顶上,尽是顶盔贯甲的将官亲卫,在艳阳照的下栩栩生辉。
张诚站在山顶上眺望远处的原野,大地莽苍,平川丘陵起伏不定。
举目远眺,杏山堡在南面丘陵平原处, 长岭山直过去约五里,视线被平川之后又一片山地阻挡, 否则都有可能望见东面大海波光。
他再回过头来向西面观望,连绵起伏的群山巍然而立,山中沟壑横生,有若黄土高原一般,缓坡沟壑间杂,充满沧桑。
眼前这片土地,从古到今,发生了多少大事?
张诚心潮澎湃,这时听了张若麒的话,他就接着说道:“总监军所言甚是,本职也是此意,在这里立下一座硬寨。
有我麾下步营将士守护此地,更有一部辎重战车留驻在此,提供火力支持,若鞑贼敢来攻打,定必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在此山岭之下流尽血泪。”
他再爬上那已经毁坏了的墩台顶上,极目观望一番左右之后,就己经有了自己的设想。
因早在宁远时就已议定,将由张诚麾下步营,再加辎车一部驻守此地,也就辎车百辆,军士四千多人马而已。
这其中辎车还是张诚留给陈铮的一步暗棋,目的是增加陈铮所部的火炮数量,以期他能就此坚守住营寨。
接下来,张诚便开始阐述自己观点,长岭山的西北面较为陡峭,又接连群山,其间沟壑纵横,非敏捷者实难以攀爬其上,大军进攻,就更是不用想了。
所以,陈铮驻营地的重点防线还是在山岭东北、东南这两处地方,这两面坡地较为平缓,马匹都可以直接冲上山来。
特别是山的东北处,因为其靠着溪流,是供应驻军的饮水之源,就更为重要了。
可想而知,若鞑贼来袭,定然会在这两面大举进攻,所以,依着张诚个人的设想,就是效仿当年他们在巨鹿之战时,使用矮墙壕沟的御敌之法。
既已二、三道宽阔的壕沟,配以一道宽厚坚实的矮墙,如此,既能阻止鞑贼冲锋破阵,又能从容打射火铳,有效击敌。
即使打不过鞑贼了,也可依托矮墙、壕沟,从前线撤回到下一处矮墙防线,继续抵御鞑贼的攻打,不至于被鞑贼一举袭破。
而挖壕修墙之事,自然是在所难免,毕竟大军驻扎之地向来都是如此,更何况今遭对战的还是鞑贼虏骑。
除去陈铮随军携带的那些虎蹲炮和臼炮外,他更是将辎车都安排在了巧妙的位置,各部火炮火枪,形成了如犬牙交错般的防线。
就在众官将争执之时,张诚又招呼他们继续前行观看:“此山的东南与东北各处,都有山道可直达山顶,所以,我部当依托于长岭山这样的坡路,在各险要处,层层设立起矮墙壕沟。
使鞑贼一时不得袭破我长岭山防线,便不敢力进袭杏山!”
在张诚设想中,他们准备驻营这段长岭山地界,东北到东南约有差不多四里长的距离,从山脚到上顶之上,至少要修筑起多道坚固的矮墙壕沟。
矮墙,既是叫矮墙,便明白说了不需要多高,但至少也要到将士们的胸口位置,如此,火器手就可以从容瞄准敌人射击,当然,矮墙也要修得厚实一些,免得被鞑贼轻易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