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纷纷扰扰,流言蜚语,甚嚣尘上。
统一的认知便是,曾一度强盛可与南安伯孟家相争的孙氏一族,怕是要走下坡路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比众人所预计的还要迅猛,激烈,孙家衰落乃至破败的速度,也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快得多。
收到京城传来消息的第二日,郡府府兵以及三个家族联合搜索朱广喜时,见到一道身影疑似要犯朱广喜,故而穷追不舍,最终追到孙家城南一个藏库附近,那到身影不见踪迹。
经过搜查,那疑似朱广喜的人没见到,却在藏库中的密室内,寻获足以装备三百人的精锐军械,看制式,乃是冀州府库所造。
由于事发时,除了郡府之外,还有另外三个家族见证,府兵当场控制住在场所有人,并通禀郡守崔覃,又接连派出大批人马,扫荡孙家各地产业,又零零散散抓获多个藏匿军械之处。
根据事后统计,此次军械虽然有些老旧,但都是可堪大用的精良装备,且总计可武装五千人所用,各个兵种都有,尤其以弩箭为最多,已经足以起事先期所用。
孙家自然死不承认这些军械是他们偷偷运送积攒,竭力反驳是遭人陷害。
同时使尽人脉和资源,希望能将这等私藏军械,意图不轨的大罪洗脱干净。
若是以往那孙家在玉京城的大靠山还在,影响力巨大,且深处中枢,对于地方州郡衙门有一定的钳制,此事还真有几分可能,毕竟一些事情他禁不起琢磨。
单说动机,哪怕是路边顽童也该知晓单凭一个郡内家族就想造反,和找死无异,没有动机,往前推,自然是被人栽赃可能性大一些。
再探究其中细节,例如这军械是何人卖给孙家,何时又是以何等方式运来,为何如此草率就放在显眼的藏库当中等等,皆经不起查验。
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没了最大的靠山,孙家就是待宰的猪羊,于官府之内毫无势力,怎么顶得住郡府以及孟家的同时发力?
官官相护这是一个贬义词,朝堂政治黑暗,也绝不是一句空话,破家灭门此类事情,哪一年又不曾发生过?只不过这次的幕后黑手是孟昭所在的孟家罢了。
况且,现在外界其实并不在意孙家是不是真的有谋逆不轨的心思,他们要得只是一个发难的理由,师出有名才好做事,而不管这名是真的还是假的,有就行了。
为什么要打倒孙家?
因为在同一个盘子里生存,资源,好处是有限的,比如万顷良田,长街大小店铺,生意,各类宝药神兵等等,孙家占据大头,别人只能吃小头。
过去孙家够强,靠山够硬,没人敢打主意。
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孙家要倒,想要更进一步,谋求利益的势力,自然要顺手推舟,推波助澜。
所以,孙家要脱罪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如今孟家与郡府要灭了孙家,城内大小势力基本上都会来个雪上加霜,而不会雪中送炭。
当然,好歹也是一大家族,底蕴也不浅,自有一定的能耐,郡府现在也只是让人查封孙家所有的产业,关停门店,并将孙家直系旁系族人尽皆圈禁监视起来,坐等州府那边的消息。
不过州府那边应该也早就被孟家的人安排好一切。
根据孟昭了解,这次要倒霉的不止孙家一家,州城内和孟家有几个不对付的人,怕也要遭殃。
毕竟孟家的势力涉足整个冀州,州城乃是孟家除南安之外最用心经营的地盘,自然少不了敌对势力。
例如追查那些军械买卖的源头,一定会查到某个掌管府库官吏的头头,或许不至于沦落到孙家这种地步,最起码也得丢官保命。
孟继祖花了如此多时间和精力搞掉京城那人,若只是单纯对付孙家一家,未免太小题大做了,更不要说还有孔家在旁策应,里面的水深着呢。
就在这个大背景前提下,有一段日子没联系过的孙传山花了不少银子,传出消息,希望孟昭能见他一面。
如今整个孙家都在郡府的监视以及软禁之下,上至孙家老太爷,下到家生子奴才,碍于一些原因,虽然不曾直接下入大牢,但随意出门肯定是做不到的。
孟昭念在孙传山也给他办过不少事情的情分上,决定见他一面。
至于地点嘛,他不会去孙家,也不想在孟府,便选在自己于富安坊购置的一栋四进院子内。
宽敞古典的书房内。
孟昭一席雪白儒衫,站在方方正正的书桌前,提笔运气,笔走龙蛇,在一张白纸上挥毫泼墨,演练书法。
这是他最近请教孟继祖后,学习的一种消解戾气,凝练内息,纯化精神的一种修行方式,重在以书道展现自身的武道素养,将大开大合,满腹杀伐变做方寸之间的转挪变迁。
其内还涉及到细微的内息运气法门,也是孟继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