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也看出孟昭的费解,以及对他解释的不以为然,孟弘道思忖一下,道,
“再来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吧,你不解,为何李家要冒着如此大风险做出这等没有把握的事来,只觉欲壑难平,这个说辞其实根本站不住脚。
我来问你,昭儿,你可曾知道,那徐州的李家究竟经历了什么?
若真的毫无外界刺激,堂堂九姓之家,岂会如此昏聩?难道就没有一个聪明人能看出其中的凶险吗?”
孟昭一怔,清俊的脸上想到什么,脸色有些难看,朝着孟弘道拱手道,
“三叔的意思是,李家乃是不得不为之,莫非是和北堂皇族有关?”
他为人聪慧,心思机敏,早前经受那神秘人赵浑的教导,后来又喜欢看书,对于天下大势,颇有几分了解。
孟弘道的脸色和孟昭差不多,叔侄二人虽未明言,但颇有几分默契。
反倒是孟川还有些转不过弯来,一张大脸满是郁闷,无奈道,
“爹,四哥,你们有什么就直说呗,这屋子里就咱们三人,怕什么。”
孟弘道哂然一笑,看着自家明明有着绝佳武道天赋,却偏偏不爱动脑的儿子,既庆幸,又失落,余光瞥向沉郁脸色的孟昭,无限感慨。
若孟昭是他的儿子,那该有多好啊!
“川儿,这件事干系太大,为父今日就好好教导你一番,你用心听。
自太祖开国以来,神州大地便是以北堂皇族与大大小小的世家宗门共同治理并享有天下为格局,这源于太祖在泰山会盟时向群雄许下的承诺,咱们孟家便是既得利益者之一。
当时天下初定,且神州之外异族他国多有动作,有侵略神州之打算,幸运的是大雍上下一致对外,国力恢复,群雄强悍,倒也君臣相宜,覆灭异族他国的野心。
但时过境迁,过了这么多年,地方世家豪族势力不断膨胀壮大,勾连军政之事,已经隐隐有尾大不掉之势,极大损害了皇朝和皇族的利益,北堂皇族岂能无动于衷?
其实自当代大帝北堂盛往上数两代帝王,均有削弱世家豪强,整顿宗门,收揽皇权的想法,不过都没有实现,而且很快丢了性命。”
孟弘道一开始的话,孟昭并不意外,他早有所察觉。
大雍有点像是上古时代的部落联盟,北堂皇族是人族共主,部落盟主,其余大小势力就是分散的部落,虽臣服皇族,却拥有极大的自主权。
当然,也只是相似,终归是经历过大一统皇权时代洗礼,北堂皇族名义上,事实上,对地方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各大势力也会维持自己的忠诚。
但,皇族和地方势力的根本矛盾就摆在那里,地方势力都会大肆发展经营自己的势力和地盘,这是谁都无法避免的,而皇族,则要收揽皇权,将天下真正变成北堂皇族的天下,针锋相对不足以形容。
且随着时间推移,这个矛盾会越来越激烈,直至无法收场。
对此,孟昭心里很清楚,甚至说,天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看得出这一点。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孟弘道最后的那句话,北堂盛的爷爷以及父亲,死因竟然和这种权力斗争有关,简直是骇人听闻。
他甚至觉得是否是孟弘道在危言耸听。
真要是如此,北堂皇族岂不早就翻脸了?
见自己的一番话震慑住两个孩子,且孟昭明显有些不信,孟弘道继续道,
“你们也别觉得我言辞夸张,实则前两任帝王之死因,虽有明目遮掩,皆为病故,但确为死于其余八姓的某个老怪物之手。
原因便是宫中流传出这两位有心打压世家豪强,扩大皇权的想法。
这一点,我和大哥乃是从孔家那里知晓的,且孔家也默认了如此做法。”
这下子别说孟昭,就是孟川这个愣头青都有点害怕,堂堂一国之君,大帝之身,竟然被人刺杀,还是连着两次,那人的武功得高到什么程度?
而且无法无天到这种程度,将大帝,天子之生死操于掌中,又该是何等的风采?
朝堂有宗师崔炜,竟然也不能挡,只怕那老怪物的武功没有天下第一也差不多了。
由此看来,这世上还真是弱肉强食,哪怕堂堂皇族大帝也不例外。
“但,三叔,若真是如此,现在的这位大帝就该熄了某些不该有的心思,不然日后倒霉的还是他,又岂敢轻举妄动?”
人家能杀两个,就未必不敢杀第三个,换成孟昭自己,没有绝对的自信和把握之前,是不会起这种危险想法的。
先自保,再进取,这才是稳妥的法子。
“呵,昭儿,你在玉京十年,难道就不知当今这位天子是个什么秉性作风吗?他又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孟昭一愣,是啊,他早就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