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皇帝也十余年了,这才明白,原来皇帝要不是心想事成,言出法随的。
皇帝,也有被迫无奈妥协的时候。
“朕要的是办法,而不是你们将所有的问题都抛给朕,明白吗?”阿嗣说道:“若事事都要朕来做,那还要你们作甚?”
此话一出,几个人脸色是变了又变。
公孙无忌道:“陛下,既然如此,那就下令围了大明鸿胪馆吧,既然已经决定再次对大明用兵,那此刻就将皇后抓回宫,将鸿胪馆那些人抓回来,迟则生变,现在就派人去抓人!”
余伯施等人对视一眼,也站出来说道:“请陛下对大乾用兵,下令围了大明鸿胪馆!”
阿嗣脸色微红,只觉得一股逆血上脑。
他说用兵,这些人就说围了大明鸿胪馆。
大明两个水师舰队马上就要抵达高州了, 西域那边也布防,一旦动手,那么必然是面战争。
大乾这些年虽然一直在做准备,可他总觉得没底气。
他觉得,大乾的骨气,已经被抽走了。
“好好好,派兵围了大明鸿胪馆!”阿嗣一时气不过,说道。
只不过,话一出口,他内心就隐隐后悔。
可他是皇帝,说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李道远,你带兵围了大明鸿胪馆,就说京师最近有西北奴的余孽活动,要求搜捕,若是他们抵抗,直接动手。”
这烫手山芋落到了李道远的手里,他内心登时咯噔一下,无奈至极。
好在皇帝也没有昏了头,还知道找个借口。
只不过,这借口听起来着实可笑,也就骗骗其他人。
一旦带兵围了大明鸿胪馆,搜捕,那么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李存功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通知军部备战吧,不要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在海边布防,让水师突袭,如果能够打败对方的水师,那么一切好说。”
余伯施内心失望极了,他甚至不明白,皇帝为何这么着急。
大明虽然是敌人,却不似以前的北奴南番,即便如此,大乾也潜心发展了十几年,有了碾压的实力,才对外用兵。
现在用兵,显然不是个好时机。
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他们甚至没有出兵的名义。
须知道,大明动兵的时候,是广告天下,并没有突袭。
秦墨这么喜欢用奇兵的人,堂堂正正的发兵,又堂堂正正的击败了大乾在西域的部署。
眼下突袭,成功还好,若失败,将不死不休。
李道远,李存功二人虽然嘴上说得好,却没有实际的行动。
而阿嗣却像是做了重大的决定一样,“去吧,我大乾想要重新屹立在世界之巅,就必须用实力来证明自己。
和平,不是别人施舍来的,而是用拳头打出来的。
阿祖可以平乱世,父皇可以实现隆景之治,朕也可以将大乾带上另一个巅峰。”
五个人对视了一眼,都知道皇帝已经下定了决心。
余伯施道:“陛下,老臣年迈,老眼昏花,已经跟不上陛下的脚步了,望陛下让老臣告老归乡!”
他不想开战,最起码不是在这个关头。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输的概率更大。
一旦输了,那么大乾将陷入泥沼之中。
大业开国至今,也不过三十多年,不说国祚万年,但是二三百年还是没问题的。
天下苦战争久矣,他是乱世人,本以为晚年可以安享,可现在,怕是看不到了。
一旦陷入战争,那么天下.......
“余伯施,你什么意思?”阿嗣冷声道:“家国有难,你却在这时候辞官,是不满朕的决定吗?”
“微臣不敢,只是觉得愧对祖皇帝,太上皇的信任,没能辅佐好陛下。
微臣惭愧,自觉无颜占据高位,还请陛下看在微臣几十年如一日,勤勤恳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让微臣回乡!”
唐坚也出列,“臣年事已高,按照大乾的退休法令,早已过了退休的年纪,实在是不应该窃据高位。
望陛下恩准微臣告老归乡!”
一来,他不愿意面对秦墨,更不愿意面对大明的士兵。
他不愿意看到山河破碎,上一次,秦墨是留了手的,要不然西域大败,他们早就可以吞并西域了,而不是点到即止。
人家是留了情面的,此番你无情无义,离心离德,怎么打这一仗?
上下不同心,怎么打都不可能赢的。
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做错了,你却要一错再错。
名不正言不顺,士兵如何凝聚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