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线娘没有带亲兵,孤身单骑出了城门,结果下一秒就僵在了原地,只见一匹神骏的大青马正伫立在进城直道的尽头,马背上那个男人的笑容是那样的熟悉,温暖的眼神仿佛把漫天飘落的雪花都融化了。
刹那间,世界好像都定格了,万籁俱寂,雪落无声,凛冽的北风也停止了呜咽,惊喜的泪水瞬间盈满了窦线娘的双眸。
窦线娘本以为裴行俨派人来通知自己,那料到竟是高大哥亲自来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寒冬,高大哥在高句丽抚余城的长街上营救自己的那一晚。
大青马显然认出了窦线娘,也不用高不凡动作便主动撒开四蹄奔了过去,并且亲呢地拱了拱她的大腿。
窦线娘抱着大青马的马首,又哭又笑,像个孩子似的。高不凡张开了双臂,一探身便搂住前者纤盈的腰身,下一秒,窦线娘便娇呼一声离鞍而起,转到大青马的背上,面对面,以羞人的姿势贴在高不凡的怀中。
高不凡左手搂着窦线娘纤腰,右手提着缰绳拨转马头驰了出去,她原来的坐骑茫然地站在风雪中,大青马忽然嘶叫一声,这匹马立即撒蹄追了上去。
耳边风呼啸,雪花纷扬,窦线娘把娇小的身子尽量贴在高不凡的怀中,只觉暖洋洋的,安而舒适,就像那一晚,高大哥抱着自己逃出了抚余城,只愿这条路一直没有终点。
不过,窦线娘很快失望了,因为大青马没跑多远就慢了下来,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幽州军的营地了。
“见过总管大人!”负责营门的幽州军士兵虽然冒着风雪,但还是站得笔直,目不斜视地向着高不凡见礼,至于总管大人怀中那名女子,他们很识趣地视而不见。
高不凡点了点头,径直打马进了营地,直接来到自己的寝帐前。
“参见总管大人。”亲兵们齐齐行礼,同样目不斜视,不过嗓音格外的大,窦线娘既惊且羞,像只鸵鸟般把俏脸深深埋在高不凡的怀中。
高不凡倒是神色自若,一按马鞍飞身下身,将大青马丢给亲兵,然后便径自进了帐内。
窦线娘顿觉暖意融融,诱人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禁不住把脑袋从某人怀中探了出来,发现帐内放置了几只火炉,其中一只火炉还煮着古董羹,正咕噜咕噜地冒着肉香呢。
“嘤!”窦线娘还没反应过来,俏脸已经被某人双手捧住,然后对着那菱角似的小嘴儿印了一来。
窦线娘倾刻间被吻得晕呼呼地,情不自禁地热烈回应起来,良久,二人才分开,四目脉脉相对。
窦线娘俏脸通红,羞喜交加,娇躯一歪便重新投入对方的怀抱,紧紧相拥,直欲融入对方的身体内。
高不凡轻轻地理着窦线娘脑后的秀发,歉然道:“线娘,真的难为你了。”
窦线娘闻言顿时鼻子一酸,眼眸中升腾起两团雾气来,可怜兮兮地道:“高大哥能不能看在线娘的份上……”
高不凡没等她说完便掩住了她的小嘴,轻嘘了一声道:“线娘你饿不饿?”
窦线娘只以为高不凡不肯,所以岔开了话题,不由眼神一黯,低下头默不作声。
高不凡心中不忍,牵着窦线娘在桌边坐下,柔声道:“收到行俨的消息我便赶来了,今天的早餐都还没吃呢,来,陪高大哥吃点,吃完了再聊好吗!”
窦线娘闻言不由又心疼起来,现在已经是下午了,高大哥竟然连早餐都还没吃啊,连忙乖乖地拿起了筷子,殊不知某人没吃早餐不假,午餐却是吃了。
高不凡夹了一块羊肉到窦线娘碗里,后者吃了一口却又禁不住抹起了眼泪来。
“怎么了?”高不凡柔声问道。
窦线娘再也忍不住,一头扎入高不凡的怀中,泣声道:“高大哥,我爹可能要不行了!”
高不凡大吃一惊,不会吧,老窦快挂了?
“怎么会这样?我问行俨和卢升,他们明明都没伤着你爹啊!”高不凡有点不淡定了,他只是想给窦建德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以后不敢再打幽州的主意,可从来没想过要他的性命,毕竟也是便宜老仗人。
窦线娘梨花带雨地道:“阿爹的确没受伤,不过他年纪大了,奔波劳累感了风寒,再加上心情郁结,连发了两天高烧。”
高不凡连忙问:“那烧退了没?”
“退是退了,不过还是很虚弱,现在还连药都不想喝了!”窦线娘双肩一耸一耸地抽泣起来。
高不凡闻言心中微动,仔细问了窦建德发病后的经过和表现,顿时便心中有数了,老窦这只老狐狸十有八九是在打亲情牌,搏同情而已,笑着安慰道:“线娘莫哭,你爹会没事的。”
窦线娘泪眼迷糊地道:“高大哥如何得知?”
高不凡微笑道:“回头线娘跟你爹说,我三日之后的中午,约他在城南的五里亭会面,保准他能药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