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风驰的话语中,黎大隐可以听得出来,风驰有意归附刘闯。
说是风驰被刘闯打得吓破了胆?黎大隐不太相信。风驰是个什么人,他心里可说是很清楚。这家伙当初在整个乐浪郡大乱的时候,聚集乡勇和高句丽人对抗,丝毫没有流露半点惧意。
此后,风驰和高句丽人对抗过,和公孙氏对抗过。
哪怕是再大的风浪,也未能让风驰退缩过半步。现如今,不过一场小小的失利,就吓破了风驰的胆?
莫说黎大隐不信,恐怕半个乐浪郡的人,都不会相信。
那么,风驰为何想投降刘闯?
送走风驰之后,黎大隐坐在雀室中沉思不语。
一旁美婢为他温好酒水,便悄然退出。她知道,这个时候黎大隐需要一个人独处,静静思考。
如果风驰归降,乐浪郡便只剩黎大隐一人。
他还要继续帮助公孙康吗?就算当年公孙延对黎大隐有提携之恩,这些年这恩情也早就偿还。黎大隐明白,风驰之所以有意归附,有许多因素牵扯其中。风氏为乐浪望族,对汉室一直忠心耿耿。这一点从风驰组建长岑贼后,屡次袭掠高句丽领地就能够看出一丝丝端倪。
此外,风驰恐怕是看清楚了时局。
辽东大局已定,公孙康无力回天……
也就是说,辽东即将改天换地,重归汉室掌控之中。
这个时候帮助公孙康,几乎是以卵击石。黎大隐手下有六七十艘海船,表面上是占据上风。
但如果和汉军开战,汉军只需要屯驻沓氏,就足以让黎大隐头疼不已。
更何况,如果风驰归附刘闯,汉军海船倍增。那个时候,合汉军和风驰手中的船只,便足以让黎大隐全军覆没。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黎大隐心里很清楚。可是,他又无法下定决心。
在白翎岛和风驰商讨两日,黎大隐越发确定,风驰已经下定决心。
在返回占蝉的路上,他心事重重。
占蝉的未来,就在他一念之间。是归附,还是对抗?这是一个关乎占蝉数万性命的决定……当然了黎大隐也可以撒手不管,带着船队离开占蝉,继续做一个横行海上的海贼。可若如此,他就如一个无根飘萍。更不要说,黎大隐年纪也不小了,难不成要做一辈子的海贼?
想到这些,黎大隐就觉得,他的心神已乱。
占蝉,位于乐浪郡西边,西接后世西朝鲜湾。这里有天然的良港,四季不冻,船舶可自由进出。
在占蝉港口下船,就见家中管事已等候多时。
“大当家,家中有客造访。”
这时候能有什么客人?难不成,又是公孙康派人来,敦促他出兵西安平?
黎大隐心里面顿时有一种腻歪的感觉。想当初公孙氏弃我如敝履,如今公孙氏覆没在即,偏又要拉着我与们一同覆灭。我不是公孙氏的家臣,公孙康到现在还没明白这道理,又如何能够与刘皇叔相争?怪不得辽东在旦夕间便沦落他人之手,活该公孙氏如此。
“可是公孙康派人前来?若是他的话,告诉他我还在整备兵马,需要时日……”
“大当家,不是公孙氏来人。”
“哦?”
黎大隐一愣,露出疑惑之色。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个时候除了公孙康之外,还会有谁来造访。
管事在他耳边低语两句,黎大隐顿时露出讶然之色,旋即点头道:“我们立刻回去,莫失了礼数。”
他匆匆登上马车,直奔他在占蝉县城外的住所。
黎大隐雄霸占蝉多年,在占蝉县城外,有几座田庄。
他今日来的,只是他众多住所中的一座。下车之后,他匆匆走进宅院,直奔中堂客厅而去。
中堂里,端坐一个青年。
黎大隐走进来,便拱手道:“不知天使驾临,大隐未能迎接,还请恕罪。”
青年顿时露出一抹笑意,站起身来拱手道:“大当家客气,天使二字却不敢当。
我是河内司马懿,今冒然前来占蝉造访,还请大当家莫要怪罪才是。”
河内司马懿?
黎大隐甚至不太清楚,这河内是在什么地方,更不要说司马懿是何方神圣。不过,他表面上还是流露出钦佩之色,连声道久仰,而后肃手让座。待司马懿坐下来,黎大隐这才落座。
“司马公子前来,可是奉皇叔之命?”
哪知道,司马懿微微一笑,“大当家想必是猜错了,懿此来并非奉皇叔差遣,而是自行前来。”
黎大隐闻听,心里顿时一紧。
本以为司马懿奉刘闯之命来招揽他,不成想居然猜错了。
看起来,在刘皇叔眼里,自己这贱民之子果然上不得台面。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