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陶,袁军大营。
袁绍自苍亭一败后,便昏昏沉沉,精神不振。
也难怪,素来自负的袁绍,却接连败给他从看不起的曹操,这心里面自然是格外的郁闷……
袁尚已经从邺城赶来,准备接袁绍返回邺城。
只是,袁绍的身子虚弱,医生叮嘱袁尚,不要急于让袁绍赶路,最好是休息一下,调养一下身体,待病情好转后再动身启程。袁尚得了医嘱,更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他派人向家中传信,而后便留在袁绍身边服侍。他怎么也不能让袁谭单独留在袁绍身边,以免发生变故。
袁军大规模的撤退,屯驻于清河南岸。
而曹军在苍亭一战中同样损失惨重,虽取得胜利,却无力继续北上。
曹操也颇无奈,他当然清楚,袁绍大病,袁军士气低落,袁谭袁尚还无法支撑起整个河北大局。这时候,也是他出击的最佳时机,奈何苍亭一战后曹军同样实力受损。恰逢秋收在即,他更不能临时征召兵马。去年官渡大战,就已经耽搁了整整一年。兖州、豫州许多地方绝收,若不是他从建安元年推行屯田之法,这几年来也算是有些家底,否则今年便无法撑过去。
依照着曹操的计划,今年定要休养一段时间。
他不愿意在征召青壮,那样势必会造成劳力短缺……若非如此,曹操挟官渡大胜,汝南大胜之气势,怎可能只调派出五万大军?
如果今年再出现绝收,河洛必然动荡。
曹操为全局着想,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明知道大好机会就在眼前,他却无力收复河北。
袁绍同样感到郁闷,也正是因为这郁闷,使得他一病不起。
折腾了一整天,袁绍总算是睡下。
袁尚和袁谭站在门外守着,以便随时听候召唤。
两兄弟相互提防着,又相互算计着……说起来,他二人都很疲惫,可这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他们都担心,自己休息的时候万一发生身边变故,会影响到自己日后的发展。
所以,两兄弟守在屋外,看似亲密无间,实则是暗藏心机。
“兄长,天已经晚了,还是去歇一下吧,我在这里守着就是。”
“这怎可以,我乃长兄,哪能这个时候歇息?倒是显甫从邺城赶来,便一直忙碌着照顾父亲,恐怕早已累了。且歇息,我照看父亲就是。若有什么事情,我定然会派人通知于。”
好一副兄友弟恭的感人场面。
只不过在两人满面笑容之下,却隐藏着各自的算计……
这时候,从院子外面跑进来一人。
“三公子,逢纪先生派人前来,说有要事通禀。”
袁尚一怔,向袁谭看去。
袁谭则笑道:“既然逢纪先生派人前来,定然是有大事……显甫只管去问,我在这里看护即可。”
袁尚说实话,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离开。
可逢纪不可能无缘无故派人前来,那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于是,袁尚向袁谭告了个罪,便匆匆忙忙走到院门外。前来传信的人,袁尚倒不算陌生,正是昔日跟随袁熙的袁朝年。
“朝年,逢纪先生派来,有何事情?”
袁朝年正要开口,袁尚就看到一个管事从远处急匆匆跑来,直奔院落之中。
这个人,是袁谭的心腹……袁尚心里,顿时有一种不祥之兆。
袁朝年看上去风尘仆仆,躬身回答道:“启禀三公子,大事不好。
三日前,汉军偷袭蒲阴陉。苏家在中山作乱,诈称夺取望都,将张南将军从蒲阴陉调走之后,又派人夺取蒲阴陉,斩杀蒲阴陉守将辛明。张南将军得知消息,立刻率部赶回蒲阴陉,却不想在途中遭遇苏、张两家豪强伏击,令全军溃败。张南将军而今逃匿无踪,下落不明。
望都、唐县、蒲阴陉相继失守,汉军大将张辽兵出阎乡,在唐县张家的帮助下,夺取常山关。”
“啊?”
袁尚闻听,大惊失色。
他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响,半晌没有回过味儿来。
蒲阴陉告破,望都失守,常山关被刘闯占居,这等于是截断了高干援救中山的通路,整个中山势必沦落汉军之手。可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过突然,让袁尚有些缓不过劲儿来……
他紧咬牙关,半晌后道:“立刻赶回邺城,传我命令,命辛评出击,夺回中山。”
袁尚现在有些后悔了……
当初辛评就告诉过他,千万不要从冀州抽调兵马。
若焦触仍在中山,与张南可以相互呼应,苏家如何能夺取蒲阴陉?偏他不肯听信,把焦触派往并州。如此一来,张南独木难支,被苏家钻了空子,以至于中山危矣。袁尚当然知道苏氏,更清楚这苏氏在中山,拥有何等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