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离军一路凯歌,一众农家弟子在公输家新研制的弩箭下,无半点抵抗之力。
不过两日,王离军便绞杀农家弟子五万余众。
“杀!”
一声怒吼,血虎一马当先,一枪挑飞马下的两道身影,他脸上露出了一股嗜血的快感。
舔了舔因长期作战而干燥的嘴唇,血虎又催马朝前杀去。
帝国将军想要迁升,唯有依靠军功。
此时秦国已灭六国,正片大地上出现了难得的平静,除了北方狼族,少有战事,他们这些将军,想要再往前一步,无疑是困难重重。
此时得了机会,碰到十万如同猪狗一样的敌人,偌大的军功摆在眼前,动心的又何止是王离?
是夜,王离大军追至春分涧,滔天巨浪自天而来,声音直上云霄,一条白线浩浩荡荡,呼啸而下,无数兵马连惨叫都来不及,便被滚滚洪涛淹没。
大水过后,又有无数农家弟子从四周掩杀而来,杀生震天。
侥幸从大水中逃的性命的帝国军,此时早已体弱无力,不是被砸的脑浆横飞,就是被乱刀砍死,死的极为凄惨。
王离麾下,豺狼虎豹四将,唯有怒豹离得远些,逃的生天。
紫兰轩
张良立在窗边。
一只白鸽在空中打了一个圈,扑了下来,落在张良手中。
张良解下缚在鸽子腿上的一个极小的竹筒,倒出一份比女子纤掌还要小的绢帛,张良扫视一眼,薄薄的唇边掠过一抹笑意。
紫女笑道:“不知又是何喜事,惹得子房面露喜色?”
张良将手中绢帛递到紫女身前,笑道:“王离军败,这天马上也要变了,七国的百姓,终于不用再遭受战火、劳役之苦。”
紫女瞥了一眼那份绢帛,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小字,个个怪异之极,即便是她遍识七国之字,这般文字却是第一次见到,眉头轻皱道:“这是什么?我竟然不知。”
张良笑道:“阿哈,这些字是韩信和我、景兄约定好的,如此即便是信鸽被人拦截住,外人也难以获取半点儿信息。”
“既然这天要变了,也该通知二师兄了,有些事,一直困在他心头多年,此时也该去清算一下了。”
张良上前两步,从桌子上提起笔,拿过一块新的绢帛,写了四个小字:天变,咸阳。
招呼过来那信鸽,张良将绢帛重新装到那小小的竹筒中,栓子鸽子左脚上,双手一抛,将那白鸽送了出去。
紫女道:“咸阳,颜二当家难道要出小圣贤庄?”
张良笑着点点头。
紫女道:“既然天要变,他定然也会去咸阳,那子房你呢?”
张良轻笑一声,摇头道:“既然景兄会去,自然诸事已经安排妥当,我去不去,又有什么区别?”
紫女笑道:“我看你是留在这桑海城中,防范墨家等人吧。”
张良道:“若是天下承平,又何须防范?墨家所追求的也不过是天下百姓安居乐业而已,这一日,快了……”
此后几日,张良没有再来紫兰轩,倒是苏荷,频频乘车带着点心来往于紫兰轩、小圣贤庄两地。
一只只信鸽不断从各地飞往小圣贤庄,然后又从小圣贤庄飞往各地。
而颜路,则是乘着公输家的机关凤凰,直往西去。
一道浑身裹着黑袍的身影,悄悄混入咸阳宫中,身子一晃,已经变成了一个宦官。
与此同时,一只骑兵悄悄自北南下。
咸阳城里,不知从何时开始,便流传着“亡秦者胡也”、“始皇帝死而地分”的言论。
一时之间,颇有风雨大来之势。
朝堂之上,群臣上书,议论储君之位。
嬴政对此充耳不闻,只是令人精心准备春日大祭。
这日,咸阳城外
渭水之畔
兵甲森严,百官肃穆。
在百官后方,有几道身影神情虽肃穆,却有些僵硬。
嬴政着玄服,头戴冕冠,天问剑系于腰间,由一众侍卫护送着登上祭台。
钟鸣罄响,大祭开始。
扶苏持祭文,对天而诵。
“皇皇昊天,立我烝民。贻我来牟,帝命率育。”
“惜时惜阴,播厥百谷。载燔载烈,以兴嗣岁。”
胡亥立在百官之前,嘴角微不可查的露出一抹冷笑。
诵完,扶苏手捧祭文将其投入燃有烈火的青铜鼎中。
鼓响,乐起。
嬴政自祭桌上拿起一块玉玦,神情肃穆,掷于渭水之中:“皇天厚土,佑我大秦!”
渭水一旁,早候有一众宦官,取来河水,分与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