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淮安,石坝乡。
杨广德安排完明日抽丁修路事宜后,见朱有根仍在身后跟着,不由苦笑连连。
“我说,你今日打算跟我一天吗?地里的农活不去忙了?”
“你还没给我一个交待呢!”朱有根嘟囔地说道:“按日子算,也该轮到我家了。”
“不就掏个茅厕,基点肥嘛!”杨广德无奈地说道:“一周前,老孙家才掏过。就这几天这功夫,茅厕里能积存多少?”
“有一点就弄一点,地里也好早些日子积点肥力不是?”朱有根说道:“要不然,等秋日里,田里收获了,我要交不起定额粮,你能给我免了?”
“你他娘的五十亩地,交不起一千斤粮食,那干脆别种地了!”杨广德瞪着眼睛说道:“你的心思,我还不晓得!无非就是想在地里多种些稻米,多赚取些银钱!”
汉洲北部地区,土地贫瘠,玉米,土豆,高粱等作物倒是能产出些粮食出来。但稻米,小麦等精粮作物,产量低得可怜。
目前只有在黑山城,新淮安城(今澳大利亚帕默斯顿市)两地,利用几处河谷地带,种植了数万亩水稻和小麦。依靠广种薄收,也能生产几千吨精细粮食出来。但是,对于汉洲本土三万五千多人口而言,根本无法满足需求。
朱有根是在三年前,从大明淮北乘坐汉洲移民船而来的万千饥民之一。先后在黑山城和新淮安城的几个生产屯进行拓殖垦荒,在今年服满三年屯垦期后,与自己的柔佛娘惹妻子一道,被分配到新淮安城以南十余公里外的石坝乡定居,并授于六十亩农田。
虽然有了自己的土地,但是作为一穷二白的定居移民,却是欠了汉洲民政府一屁股的债,房屋,口粮,种子,农具,以及租赁村屯里的耕牛等等费用。即使这些债务是需要朱有根一家分二十年时间还完,每年需要还的金额也非常少。但作为一个老实巴交的农人,是万万不敢长久的积欠官府的债务。
因而,对于家里的六十亩农田,是非常上心。家中的鸡鸭粪便,火膛里的草木灰,都收集起来,洒入农田。就是想从田里多收获点粮食,卖点银钱。乡屯里的几个茅厕,更是被他们几个分配土地的农人瓜分,约定每家何时去清理积粪,不得无故拖延。
本来这周是轮到朱有根家清运乡屯其中一茅厕,但屯长却以上一家因为被抽丁去修建通往永兴堡(今澳洲北部阿德莱德里弗小镇)公路,导致没有及时清理茅厕的原因,暂时不允许他去掏茅厕。理由是,属于上一家的积粪要是被下一家清理并运走的话,是极为不公平的。
“屯长,我只运走这几天的积粪,老孙家的,我给他留下就是。”朱有根拉着杨广德的衣袖,不甘地继续说道。
杨广德有些不耐地甩开朱有根的拉扯,大声说道:“不就几泡屎尿的事吗?弄得老子像欠你几百块银元似的!要不,从这个月起算,你们几家的茅厕清运,改为半月一次。”
“那轮到我这一次,岂不是吃亏了?”
“要不要我以后去你家地头给你多拉几泡屎尿,补偿给你?”杨广德有些哭笑不得。
作为屯长,其实并不算汉洲民政官员,他们大部分是由最早几批老移民或者因伤退役的陆战队士兵担任,每月领取县乡补助一块银元。他们需要承担管理汉洲最为基层的屯垦移民和分配定居农人,要配合乡兵营组织训练乡兵,征收屯殖的粮食和其他各类田地产出,以及征发义务劳力,修路,兴建水利等。
在生产屯之上,就是汉洲民政的基本行政机构,乡。配备乡长、乡兵队长、巡警小队长、农事主办、税务主办等各个农村相关管理事务部门和人员。一个乡,根据各个地区人口的多寡,分管的生产屯数量也不等。人口比较稠密的建业城、黑山城、新淮安等地,乡的下面会有十几个生产屯。而人口比较少的开元堡、永兴堡、宋城堡等地,甚至有的乡只有两三个生产屯。
汉洲民政府为了缓解因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封锁,可能会造成的粮食危机,最近在大力建设黑山城和新淮安的农田水利,期望在短期内,将两地现有的农田,从目前的十二万亩左右,扩大一倍以上,达到三十万亩。试图以扩大耕种面积,来换取更多的粮食和其他农作物的产出。
而建业城附近,主要以经济作物,大豆、甘蔗、亚麻、剑麻、花生、油菜、向日葵等,收获后,可以将这些作物的根叶犁入田间,以图改善地力。
同时为了更好的沟通北部几个定居城镇,汉洲民政府还规划实施了一个重大的交通建设工程。力图在两三年内,将所有城镇部修通公路。前期计划将公路修建至永兴堡,并逐步实现路面的硬化(铺设水泥)。
对于修路,永兴堡指挥刘启春是非常赞同的。作为一个新建不到一年的定居点,人口不到两千人,粮食不仅无法自给,而且,他们还要承担起为远在两百多里外的北凉堡(今澳洲派恩克里克小镇),三百多里的宋城堡(今澳洲凯瑟琳市)转运输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