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统大人,敌军动了!”石廷柱旁边一名八旗汉军镶红旗参领小声地提醒道。
“嗯,让前面的德州镇和滨州镇打起精神来。”石廷柱有些不耐地说道:“未有军令,不得随意后退一步。违者,斩首示众!”
想我大清数千军马,倍之敌军,竟然安守营前,任由敌军来攻,若要传出去,说不得堕了我大清声威。这巴哈纳身为满洲贵人,只是遭遇小败,就变得如此谨小慎微。难道,这一入关,看到了中原花花世界,就变得有些惜命了?
不过,令石廷柱惊讶的是,对面的明军并没有部都压过来,只有一千余身着黑色军服的“长矛兵”缓缓地向前移动,而那两千余身着鸳鸯战袄的明军依旧待在城下。
这明军是疯了吗?竟然敢以一千余兵力攻我大清数千人的严密军阵!恍惚间,石廷柱似乎都产生了一丝错觉,自己这一方还是曾经的大明辽东军镇,而对面缓缓逼近的黑衣队列,就是那战无不胜的满洲八旗。虽然人少,但战力强悍,以一敌百。
回头向阵后的八旗甲骑望去,隐约间,似乎看到巴哈纳正在招呼甲骑准备分两路侧袭攻来的一千余黑衣军伍。石廷柱点了点头,大概我大清八旗铁蹄踏过,对方怕是要尽皆溃散,那么,在此列阵的步卒有些就多余了吧。
对面的黑衣军阵,走走停停,似乎是想极力保持进攻阵型。虽然是在进攻,但他们并没有排出传统的锋矢阵型,而是一个类似于方形的阵势,密集而厚实。对此,石廷柱认为,即使不用骑兵冲阵,他们步卒也能通过众多的弓箭手,将其阵型打散,继而凭借己方的人数优势,尽歼来敌。
“砰!砰!砰!……”对方阵列当中突然传出一道整齐的火铳射击声音,两侧袭近的几骑八旗甲骑当即被打落下马,剩下的顾不得再射箭,打马朝侧后方奔去。
“砰!砰!砰!……”又是一排火铳射击传来,落后的几个骑兵应声倒地。
“嘶!……”石廷柱见状不由倒吸了一口气,这股黑衣军所使火铳,杀伤距离竟然与弓箭相仿,而且射出的弹丸密度却明面比弓箭为多,杀伤力也要强出几分,几乎都是中者立毙。而八旗甲骑射出的弓箭,似乎对他们所造成的伤害非常有限。
这掖县的明军,果然有些不同。石廷柱心中突然警觉起来,对方敢主动进攻,恐怕必有凭持。
对面的黑衣军在距离清军大阵两百多步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在清军惊愕地目光下,对方从阵列当中推出来十余门小炮,迅速布置了一个简易的炮兵阵。
然后,就开始有条不紊地对清军大阵进行炮击。
“轰!轰!轰!……”一颗颗弹丸狠狠地砸向了厚实的清军大阵当中,接连击穿十数名清军身体,然后弹丸又继续弹跳着,朝后滚动,瞬间,在清军队伍当中趟出了十余条血路。
“都统大人,此地危险,咱们先行退后。”一名八旗汉军参领伸手去搀扶石廷柱,并在他耳边大声地喊道。
“敌军竟然还有这么多可以凭借人力推动的火炮!”石廷柱一把推开准备拉他躲避的八旗汉军参领,然后惊异地看着前方,在他印象当中,红夷大炮之类的不是应该布置在城头,或者依靠数匹马拖拽,置于城外攻城所用吗?可眼前这股黑衣军竟然有数量如此多的小炮,并且还可以随军行走,架设阵前,轰击我大清军阵。
“都统大人……”随着又是一阵火炮轰鸣声响起,十余颗弹丸落入阵中,前营德州镇官兵已经开始出现动摇,有零星士卒扭头朝后逃去。
“不许退!”石廷柱拔出短刀,大声喝道,“擅自后退着,皆斩!”
近千名八旗汉军镶红旗士卒也纷纷举刀,威逼着有些隐隐动摇的降军,勒令他们继续列阵于前,等待进一步的军令。
“哟,这些建奴还挺能捱!”炮兵指挥钟茂勇见两轮炮击后,对面的清军大阵虽然变得有些混乱,但在军官的约束下,很快又恢复了严密的阵型,不由对建奴高看一眼,“兄弟们,加把劲,再轰它几轮!俺就不信了,这血肉之躯,还敢跟俺们的火炮来较劲。”
“建奴骑兵奔过来了!”一名炮手大声地惊呼道。
“狗日的,慌什么!继续装弹射击。”钟茂勇看到远处有一百余建奴骑兵奔了过来,心里也有些慌张,但仍旧镇定地说道:“有陆战队的兄弟护卫着俺们,建奴近不了身!”
话音未落,陆战第二营已经冲了上来,将十余门火炮护在后面,留出炮口,然后端着火枪遥遥指着奔来的建奴骑兵。
海色骑在马上见对方火铳兵已经迎了上来,知道没有机会再袭击他们的火炮,缰绳向左一打,准备掠过对方阵列,同时从鞍下抽出弓箭,扣在手里。
岳仲武端着火枪,一边默默地数着建奴骑兵奔行的距离,一边竖着耳朵听右侧连长的射击口令。他已然看到建奴骑兵开始转向,他们不敢直接冲到阵前,而是准备从他们的右翼掠过。也许,这一次,他们又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