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4年十一月初四,大明,登州蓬莱县。
临清总兵王国栋站在营寨前两百多步的地方,眺望着蓬莱县城前方数道防御工事,嘴里是苦涩。堡垒林立,城壕纵深,城头密布火炮。而守军远远瞧着,也属于士气比较旺盛的精悍军伍,丝毫没有被城外数万大清军队之声势所摄服。
面对这种防御严密,而且守军堪战的城池,恐怕将自己临清镇五千余兵士部都填进去,也未必能将其攻破。
然后,眼角余光瞥到侧后数十骑八旗满洲正蓝旗马甲时,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既然已经降了大清,那就要有做前锋当炮灰的思想觉悟。
没看到前几日,胶州总兵柯永盛在这城下败了一场,损兵数千,大清肃亲王震怒,当场将其扒了官衣,拘押于营中,待战后部议重惩,说不定就夺了其世职和出身。人家好歹也是八旗汉军镶红旗的老人,崇德六年就已任佐领,崇德八年随大军征明,取前屯卫、中后所二城,叙功,予骑都尉世职。今年又随大清入关,任刑部理事官,没多久改任胶州镇总兵。
柯永盛只是因为初战不利都会被豪格如此对待,那么自己作为一个新降的原大明将领,若是此番攻城不克,甚至畏战不前,恐怕多半要被我大清肃亲王殿下亲自执行军法了。
“沈东成,领左营……即可攻城。”王国栋深吸一口气,厉声命令道:“今日我军务必要拿下眼前这座堡垒。未予将令,不得后退!”
“……末将尊令。”临清镇左营游击沈东成闻言,面色一滞,随即抱拳应诺道。
临清镇官兵面对的是蓬莱县南侧一座突前的堡垒,大块条石堆砌而成,虽然方圆百米不到,但高度却有10米多。而且这座城堡修建的甚是古怪,有多段凸出的马墙。小小的一座堡垒上,竟然布设了不下六七门火炮。更让人头疼的是,附近两座稍稍靠后的堡垒距离这里也只有一百步,若是攻城队伍人数太多,展开队形过宽,势必会遭到三个方向堡垒的攻击。
这尼玛的如何去攻城!小股小股人马冲上去,那不是让城头守军尽情收割人头嘛。但军令难违,若是敢于抗命不尊,总兵王国栋就能当场将他给砍了。
在阵前磨蹭了近一个时辰,督阵的八旗甲骑数次来催,临清镇左营九百余官兵才强打精神,硬着头皮,扛着云梯,呐喊着朝前面那座堡垒冲去。
“轰!轰!轰!……”建奴军队刚刚进入两百米的范围内,城头的火炮就打响了,在稀疏的进攻队伍中犁出了数道血路,惨呼声不断,冲锋的清军官兵见状,扭头就要朝后退去。
“不许退!……后退者,斩!”左营游击沈东成挥舞着长刀,大声喝道:“往前冲!城中敌军人数极少,冲到近前,必能破此小堡!”
但退下的士卒根本不为所动,蜂拥着继续往后跑。
“杀!”沈东成立时就急了,带着十余名家丁,迎着溃兵就冲了过去,挥刀连续砍翻数人,才将溃兵止住,喝令他们继续回头进攻。敌军仅仅放了几炮,死伤并不多,连对方城墙都没摸到,若是就此败退回营,掉脑袋的肯定是自己。
可能也是觉得清军攻城的人数较少,冲锋阵线也太散,火炮打击效果不是很好。当清军再次鼓足勇气攻过来时,几座堡垒上的火炮并没有开炮,任其冲至距离堡垒五十多米处的壕沟前。
但进抵壕沟处的清军还未大呼侥幸时,却迎来了城头密集的弓箭打击和火铳射击,壕沟前的清军立时扑倒一片,滚落至壕沟里。
“将梯子搭上去!快,搭上去!”沈东成举着一面盾牌,大声嘶吼道:“冲到近前,敌人就无法攻击到我们了!……冲上去!”
几架云梯搭在了壕沟上面,清军呐喊着,亡命地从梯子上奔过,但在城头弓箭和火铳的打击下,不断有士卒栽倒在壕沟里。
那些跨过木梯,冲到城下的清军士卒还来不及喘口气,便遭到堡垒两侧凸出马墙上的攻击,沸水、羽箭、火铳,密集般的泼洒下来,城下哀嚎一片。
豪格骑在马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攻城的原大明降军在蓬莱守军的强力反击下,潮水般地退了回来,丢下一地的尸体。
“让他们不要停,继续攻。”豪格命令道。
仅仅是攻击最突前的城堡,而且连云梯都还没架在城头,就被人家打回来了,这如何让人能忍?这蓬莱县的守军,城防严密,应对还是有几下子,不妨让那些降军再攻几次,看看他们还有多少手段没有使出来。
王国栋接到豪格的命令,看了看身边几个面如土色的将领,苦笑几声,随即命令右营参将王祖庆带兵继续进攻。
至于左营,短短半个时辰,伤亡达两百多,已不堪再战,撤回阵中休整。
当日,清军对蓬莱县前沿几个小型堡垒进行了数轮攻击,均被守军击退,毙伤八百余,而自身损失极其轻微。
在攻城清军败退回营时,几个城堡中冲出百余兵丁,在清军众多